他眼下挂着两片乌青，嘴里似乎在喃喃着什么，奈何声音囫囵成一团，一个字都听不清。
也在这时，忽然响起了吱呀一声。
有人推门进来了。
「郁时青。」来的人逆着光，再加上郁时青喝多了酒，睁开眼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人影。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那人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和陆言川结婚了，谁知道你居然这么不争气……」
那人顿了一下，抬脚踹翻了床边的酒瓶子，「估计你也活不久了，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其实陆言川没有针对你。」那人说：「他什么都没对你做，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自作自受。」
「想不到吧？到最后你还恨错了人——」
那人说完，发出了一阵嘲笑声。
郁时青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而他的心底，也生出一股强烈的悔意。
如果当初……
如果，还有如果……
……
「啊——」郁时青从梦中惊醒，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狠狠喘了口气。
一觉睡醒，雨已经停了。不过天色依旧暗淡，再加上屋子里没开灯，莫名有种恐怖氛围。
郁时青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按了按胀疼的额角，「已经这么晚了？」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郁时青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拆，之前车祸留下的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方才又做了个噩梦，现在脑子钝钝的，有些转不过弯。
不过他也并不个爱纠结的性子，喝完了水就下了楼，「张姨，今晚吃什么？」
张姨是陆言川雇的保姆，做饭特别好吃。
以往这种时候张姨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可现在，郁时青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有点懵。
他还没和陆言川离婚呢，不会就要被饿死了吧？
「别找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郁时青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沙发上还坐了个人。
「我让张姨回去了。」那人起身，手叉着腰，明明比郁时青矮上一大截，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之自信，「早就警告过你了，别以为和言川哥哥结了婚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郁时青沉默了两秒，看那表情似乎是有些一言难尽，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抬手开了客厅的灯。
方才说话的人是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明明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偏要打扮成那种成熟性感的御姐，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小姑娘叫顾筱凝，是陆言川的邻家妹妹，也是……陆言川的追求者。
郁时青刚搬进别墅的时候小姑娘就来闹过一次，最后被自己的亲爹拎回去揍了一顿。
他记得那天陆言川的脸色特别难看。
这个郁时青也能理解，换他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这么缠着，估计也会无语。
「筱凝同学。」郁时青对待小姑娘还是挺有耐心的，「私闯民宅是不对的。」
顾筱凝很不服气，叉着腰指指点点，「什么私闯民宅！我以后是要嫁给言川哥哥的！言川哥哥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有什么问题？」
剧情里顾筱凝在前期也占了不少戏份，郁时青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个中二期的少女。
但当时的郁时青本来就对这桩婚事不满，顾筱凝的出现更是加重了他的不满。
「是吗？」郁时青也是这时才想起，还没给陆言川回电话。
于是他顺势掏出手机，拨通了陆言川的电话，又朝顾筱凝说：「要不你再把刚刚的话和你言川哥哥说一次？」
陆言川电话接的很快，郁时青也打开了免提。
「餵？」低沉的男声从手机另一头传过来，「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
郁时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顾筱凝掐着嗓子走了过来，声音也变成了娇滴滴的夹子音，「言川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筱凝好想你哦~」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就在郁时青以为陆言川不会回话的时候，这人忽然又开口道：「你喉咙卡拖鞋了？」
顾筱凝：……
郁时青：「噗哈哈哈——」
「抱歉，没忍住。」郁时青咳了一声，「我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你继续工作吧，我先送筱凝回去。」
「好。」陆言川应道：「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说着，陆言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给你买了礼物。」
听到这话的时候郁时青愣了一下，好像从小到大，他并没有收到过多少礼物。
心中一股暖流流过，郁时青笑了笑，正准备回些什么，就听到顾筱凝扯着嗓子发出了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顾筱凝抓狂，「不可能！小说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
「小说？」郁时青忽然想起剧情里对顾筱凝的介绍，说这个小丫头是霸总文学的重度受害者。
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些细节的，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毕竟依照他脑子里的剧情来看，现在所生活的世界也能看做一本小说，而陆言川，也恰好是个标准的霸道总裁。
「咳。」郁时青拍了一下顾筱凝的肩膀，在那人愤怒的目光中厚着脸皮开口道：「亲爱的筱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