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给钱,那个生日的男生就走了过来,自来熟的冲他笑:「你要点冰淇淋啊?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今天生日,我请你吃啊。」
郁迟看他一眼。
他的身后,有很多个小朋友和工作人员玩游戏,而他戴着高高的帽子,明明是生日派对的主角,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郁迟接过他手里的冰淇淋,默了默:「生日快乐。」
男生开心的笑了:「谢谢你。」
他皱着眉苦恼的说:「今天来了很多人,但是我一个都不喜欢。你陪我过一个生日吧,我待会儿请你吃蛋糕。」
郁迟觉得他很奇怪,问他:「我和你很熟吗?」
「不熟。」
男生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看着他:「但是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不过张雨棠说,不食嗟来之食,我也不喜欢免费得来的东西。」
郁迟将手里的冰淇淋塞给他:「拿着。」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帮他拿着。
郁迟又将琵琶包和补课的谱子递过来。
郁迟说了一个数:「翻到这页,把书立起来。」
男生茫茫然然。
从来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指使他做事情,但是对方的语气太强硬,也太自然,他手忙脚乱的跟上。
郁迟拨了拨弦。
下一秒,生日快乐歌的曲调从琵琶流淌而出。
这是很简单的一首歌,所以郁迟重复弹了两遍,又重新起了个调,问对方:「喜欢什么歌?」
对方报了个最近很火的中二歌曲。
这首郁迟也练过,他手指的肌肉记忆还在,直接将曲子弹了一遍。
弹完,他收起琵琶:「祝你生日快乐。」
男生后知后觉的抬手给他鼓掌,激动的脸都红了,啪啪啪啪,又响亮又混乱。
郁迟:「……」
他忍了忍,没忍住:「你小点声,太丢人了。」
将琵琶重新收起来,郁迟背着乐器,伸手:「甜筒。」
男生慢半拍还给他。
郁迟抿一口快要划掉的冰淇淋。
比他想的要好吃。
「你喜欢吃这个?」
对方好像是个钱多的傻子,一股脑找前台要了好几样东西,还有一个生日会送的小玩具,打包起来送给他:「我这里还有,都送给你。」
在那个时候,一顿麦当劳是很昂贵的。
起码在郁迟眼里是这样。
——但他当时琵琶弹的还不错,拿了好几个奖,他的琵琶曲也很昂贵。
以物换物,谁也不算吃亏。
郁迟心情总算好了一点,推开门准备离开。
「——哎。」
那个男生在后面叫住他:「你有Q/Q号吗?我们交个朋友呗?我叫祝野。」
郁迟压根没有手机。
于是他转身,上下瞥男生一眼,故作冷淡:「Q/Q很幼稚,我只用简讯。」
男生当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人傻钱多。
郁迟抿一口冰淇淋,冰冰凉凉,奶香味很浓。
他看着男生脸都涨红的开心表情,和男生笑着告别,转身时挑一下眉,又给对方贴了个标籤。
真好骗。
正想着那一顿麦当劳,琴房的空气里,好像真的隐隐浮动着麦当劳的香气。
琴房门外传来笃笃两声,圆形的玻璃窗上慢慢显现出一道带着笑的人脸。
嘴角括弧眼神明亮,笑起来温暖又憨憨的。
祝野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我悄悄买了麦当劳,琴房查的不严,我们偷偷吃,别让老师看到了。」
他蹑手蹑脚的关了门,手里拎着麦当劳的纸袋。
八中的琴房比以前郁迟的高中要窄,和郁迟共用琴房的又是古筝,占了一半的地方,将麦当劳摆满一个桌子之后,两个人就只能挨在一块儿。
郁迟问他:「这里花了多少钱?」
「几十吧。」
祝野含含糊糊:「你别担心钱,没有了可以想办法再挣。」
【我证明,这买麦当劳的钱是他去他们酒店拿的】
【笑死,祝野不练歌,翻墙去自己家酒店打电话给他爸证明身份,光明正大借了五百,让他爸还的钱】
【他爸在电话里骂了他十几分钟,说他不把郁迟追回来,以后就别回家了,笑死我了】
【《大孝子》】
怕被郁迟拒绝,他补充说:「都是朋友,你不会拒绝的吧?」
他这么说,郁迟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敲在琵琶上。
他倒是有个赚钱的办法,只是……
祝野看他手上又无意识开始练起琵琶的指法,带上手套,捻起一个鸡块递到他嘴边:「尝尝这个。」
郁迟摇了摇头:「我现在没胃口。」
「怎么没胃口了?」
祝野沾了沾辣椒粉:「张嘴,啊——」
郁迟低头将肉叼走。
祝野邀功:「好吃吧?」
郁迟:「还行。」
「还行就是好吃,再尝尝这个腿。」
「我的天,这个鸡米花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你试试。」
「不吃后悔一辈子,这个薯条绝了,不信你试试。」
「神仙吃法,你绝对想不到。」
「这个你之前吃过没有?我怎么吃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变味了?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