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岚心中慌乱,手也有些抖,原本和白璇十指交握的手越捏越紧,白璇忙让她松一下,她却没有松,俯身用嘴唇在白璇指尖上碰了一下。
只是很轻的一下,如果不是靠近时的温热,白璇几乎都察觉不到。
可是她偏偏知道了,再低头看白岚有些湿润的眼,竟有些胆怯。
第53章
白温景正背转身接过雪柳手中的汤药, 恰好什么都没有看到,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 白岚已经坐直了身子。
白璇却还怔怔地看着她, 心绪难平。
白岚浅笑,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发呆做什么?」
白璇摇摇头, 甩掉了心里忽然浮现出的那一丝错乱的感觉, 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的梦。」
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白璇也只是装作毫无察觉, 再看白岚神情坦荡,她竟不知到底是自己多心,还是这几日来白岚待她的亲密着实越了线。
但愿是她想多了。
白温景恰好听到了白璇说的那句话,便端了药碗坐到床边, 问道:「璇儿梦到了什么?」
白岚扶着白璇让她坐起身,白璇要去接药碗,白温景却并没有递给她, 就让她就着自己的手, 一勺一勺餵给了她。
白璇略抿了几口药, 道:「方才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妇人,她穿着一袭白衣独自站在街口, 手里提着两条木腿。我本想逃跑,她却将我拉了过去,还说什么黄泉路之类的话,怪瘆得慌。」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噩梦, 可白璇话音刚落,就发现白岚和白温景的神情俱是惊疑, 不由得心下忐忑,轻声问道:「爹爹,岚姐姐,怎么了,这梦有什么问题么?」
白温景又给她餵了一勺药,道:「无甚大碍,璇儿不必忧心,只是爹爹还没有抓到那个给你们放迷魂烟的人,这几日即使不出庄,身边也要有人跟着,切记不要擅自行动,让爹爹担心。」
白璇点头应允,道:「爹爹我知道了,若是要出去,一定会叫上岚姐姐和沈晏的。」
这两个也是半大孩子,白温景着实不放心,想了想,道:「罢了,我把兀述叫来保护你们,这几年他在庄中武功颇为精进,有他在,我也能安心些。」
白璇无可无不可,自是应允,白岚虽不太情愿,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兀述再不济,也是曾救过白璇的人,想当年狼口逃生,白岚即便不想承认,也只能说他尚有勇武,算是个好人选。
白璇喝过药后睡意又渐渐涌了上来,白温景便先离开,让她们休息了。
等他出了白璇的房门,一直守在门外的左楼便走了上去,道:「庄主,属下已派人把守住山庄各处,尚未发现有可疑之人。」
此时天色将明,白温景嘆道:「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人若是不在庄中,只怕已逃出了这姑苏城外。山庄入口布满机关,那人若非有充足的准备,熟悉山庄每一条路径,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接近璇儿。左楼,你立刻带人前往姑苏郊外,凡有山洞密林易藏人处,都要仔细搜寻。」
「是,庄主。」
……
寒山寺前。
萧澜在三天前便收到了那封密信,那人约他今夜三更时分于寒山寺外相见,可他又多等了几个时辰,那人还是踪影全无。
寒山寺里的小和尚都快要晨起撞钟了,萧澜快要耗尽最后一点耐性时,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树后的模糊人影。
「你可算是来了,若是再晚一刻,我便走了。」
树后那人笑了两声,道:「你我多年未见,不留下来好好叙叙旧,又要往何处走?」
萧澜微挑了下眉,一双狭长凤jsg眼眸光冷厉,「有话便说,你我之间没什么值得叙的旧,我也没空听你说那些多余的话。」
「萧郎也太薄情了。」
那人说罢,便从树影下走了出来,借着月光,萧澜看清了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多年如一日的丑陋。
「我当日似乎是给了你些癒合疮疤的药,怎么,樨娘看不上我,也不肯用那药么?」
樨娘也没回他的话,抖了抖素白的衣袖,脚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道旁的一块石头上。
第54章
樨娘翘着脚, 一截枯瘦的脚踝便从宽大的裙摆之下露了出来,不过是寻常人脚腕一半粗细。
萧澜余光看到, 往前走了几步, 倚在树旁,道:「你这腿脚又不好,夜里风凉, 到处乱跑什么?还以为是从前年轻, 又有一身好轻功由得你放纵。」
他语气听起来颇不耐烦,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
樨娘笑了笑, 哑着嗓子道:「罢了, 我只是来问你那姑苏城郡守李深之事。」
「李深?你找他作甚?」
「我听闻你几次刺杀李深未果,甚至还因此与越剑山庄结怨,果有此事?」
萧澜道:「是又如何?」
樨娘听了他这话,一时间隐忍不住, 站起身来握住萧澜手腕,又问:「我只问你刺杀他的原因是什么?别跟我提什么天道正义,何时风索楼也讲起这些冠冕堂皇之事?这天下之主, 谁当不是当, 昏官多了去, 几时看到风索楼有这等替天行道之心?」
萧澜皱了皱眉,想挣开她的手, 可却只动了一下,见她身形不稳,便没有再动。
「与你何干,我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 你屡次三番前来搅扰,当真以为我对从前的事丝毫没有计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