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团散了形的魂魄?
可她三魂七魄皆全,又怎会有这种东西找上门来?
容不得多想,这树林中诡秘之事太盛,得赶快离开才可。
天边有熹微光亮,即为东。
洛阳于长安以东,向着那有光之处,便绝不会迷路。
几经折腾,终于找到了那小道。
也有明亮的日光透过层层树影掉了下来,在地上化作了一块一块的光斑。
三人互视相看,才发现均是一身脏透,满面尘灰。
又听到有汩汩溪流声,便走到溪边,见溪水清澈见底,便俯身鞠水清洗脸上尘灰。
低头看着水中倒影,像是恢復了几分清秀。
叶萋斐心中默数着日子,今日便是自己的生辰。
往昔在目,她只记得过去每年生辰,家中总会设宴,备上她最爱吃的菜品,又有家人在旁说笑玩闹。
甚至是在她三岁那年,姨娘刘华妃还出宫来陪她庆贺,携了皇帝的贺礼。
可如今天下将倾,盛世不再,还不知刘华妃在长安怎样,也不知家人在洛阳又是如何。
她本对自己那个身为皇帝的姨夫颇有好感和尊敬,但此时一想到他仓惶逃出长安时,竟不顾姨娘安危,将她留于宫中,心头就一阵鄙夷,过去的一切好感和尊敬顿时化为乌有了。
……
日当午,三人终于落脚于一个小镇。
因战乱之故,小镇显得有些荒废,往来人少,只有道边有一小摊卖吃食。
王鲁去置购干粮,嘱咐叶萋斐一定要担心留下来不多的财物。
叶轩好奇问道:「到了洛阳,姐姐可知如何去找你家人?」
叶萋斐摇摇头:「家人找人给姨娘带的信,只说他们在洛阳,并未说是在何处……不过我想,他们既然知道我会去找他们,那一城之小,总能找得到吧。」
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到底是没底的。
她也知自己虽不算年幼,但毕竟从未经历这般变故,只靠着一腔寻亲的信念硬撑着。
「洛阳?」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萋斐诧异抬头,看到一个少年抱着手站在一旁。
他背对着日光,光亮便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灼灼其华,宛若佛色。
她微张开嘴,没能说出一个字。
少年不客气地在旁长凳上坐了下来,叶萋斐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有着少年特有的桀骜感,眼眸浓黑,长睫如瀑,干净而不拘无束,约是比自己大着三四岁的模样。
「哦……」少年突然拖长了声音,上下打量着叶萋斐和叶轩,摸了摸下巴,「是你们啊?」
「你认识我们?」叶萋斐道。
「昨夜在林子里不是有小兔妖嘛。」
「是你救了我们?」叶轩本对少年有所警惕,顿时欢喜了不少。
少年避而不答,又问:「你们要去洛阳?」
叶萋斐点头,也问:「你也要去洛阳吗?」
「不不不,我才不去洛阳呢!」少年急忙摆手,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洛阳有百年伽蓝名千仞,寺中主持名永化,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我怕他得紧,所以洛阳啊,我躲都躲不及。」
「熟人?」
「太熟了。」
「那为何怕?」
少年不愿深谈,打了个哈欠,起身拱手辞别:「你们走官道,别走小路了。如今天下大乱,妖魔鬼怪也正是趁机横行,我看你们都是身无防身术,连小妖小怪都对付不得……」
他说着,随手一抛,一枚桃符落在叶萋斐手中。
「送你了,戴在身上,那种小兔妖之类的不敢近身。」
说完,他便嘻嘻哈哈地吹着曲子离开。
叶萋斐低头,看着手中桃符磨损了不少,应当是古旧之物。
她正出着神,突听到一声惨叫,慌着起身,就看到一个蛮人拉扯着王鲁的袖口,污语秽言出口,白花花的馒头掉了一地。
「轩儿你看着东西!」她急忙朝那蛮人冲了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蛮人甩不开她,只得鬆开王鲁,又骂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说着,一把拽开她的手,更是一脚就踹到她腹上。
叶萋斐跌朝一旁,一股子血腥味衝上喉头。
「小姐!小姐!」王鲁叫起来,「别打啊!」
「你这老匹夫,竟敢偷我家馒头!」蛮人骂道,「我今日不得不好好教训你!」
「我没偷,我付过银子的!」王鲁争辩。
蛮人一手举起拳头。
叶萋斐也不顾别的,又衝上前抱住蛮人的拳头:「别……别打了,我再付钱给你!」
她抖抖索索地将贴身钱袋里仅剩下的十余枚钱币取出,交到蛮人手中。
蛮人掂量掂量着钱币,嘴角扬了一下,才不屑地放下拳头:「今日大爷好心,就饶了你们,滚吧!」
「小姐,我真的付过钱了,是那人欺行霸市……」王鲁看着她仍捂着腹部,急忙解释,眼眶也红了。
她自然知道王鲁品性,但乱世之中,能求独善其身足以,根本管不得别人如何。
「没事的,我们还有银两,足够到洛阳了。」她宽慰道。
却正是说着走到那小摊处,竟不见了叶轩人影!
叶萋斐慌了神,担心他出了事,急忙抓住那店家问道:「方才与我一道在这里的那个小男孩呢,他……他去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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