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今手中没有可唤他的曲阴网,只有从三百年后带来的那块桃符。
清泽曾说那桃符是江渚出生时就有的,但被清渊拿去后接触了太多阴邪气,会损性命。
那时候她手臂上的确有黑色斑痕,但因家中变故,也没再顾得上。来了这三百年前,斑痕倒是没有了,大约性命也算是保住了。
只是此刻心头更是担忧清浅,那么久时日,不知他回那寺庙之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主持不允许他还俗,还是他变了主意不愿还俗?是被困在寺庙中不得出来,还是在来往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各种恐惧层层迭迭地萦绕在心间,无法入眠。
突然腹间跳动了一下,像是有小鱼吐出了一串泡泡,她惊喜地将手搭了上去,那里却骤然平静了下来。
「你说,你爹爹会不会回来?」她对着肚子说话。
没有反应。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她自语笑着,「那你说,他何时会回来呢?」
也没有反应。
眼眶有些湿,还是强颜欢笑了一下:「明日一早就会回来对吗?」
不安像是洪水般波涛汹涌起来,那个老妪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最终被罚在凿壁铸千佛,用了三百年时光来洗清罪孽。而清浅最终是数度投胎转世,在三百年后成了江渚。
如此一想,终局早就是分离苦痛和百年寂寥,而这一切是已註定了因果,确定了只是无妄无结果的一段姻缘?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听到左新敲了敲门。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开了门,见到左新端了宵夜进来,问道:「姐夫还没回来吗?他到底去哪里了?」
「有些事要处理,应当……应当很快便会回来。」
说得实在没底气。
左新倒也没再追问,想让她开心一些,便说起了閒话:「今日我在街上听到有人在说千仞寺前些日子出了事,听闻是一个僧人想还俗,但寺里主持不允许,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多香客都看见了……」
她陡然紧张起来:「然后呢?」
左新见她这番模样,有所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起来:「正巧是寺里好像出了什么妖兽吧,和那些僧人打了起来,那个要还俗的僧人好像是受了重伤,也不知那妖兽有没有被降住……」
她脑中懵了一下,一下子站起身来。
「二姐,你怎么了?」左新拉了拉她,打了个哈欠,「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的,谁知道真假呢!不过千仞寺的僧人都武功高强,不会连个妖兽都打不过,二姐还是早些睡觉吧。」
她捏了捏手中的桃符。
等到再过丑时后,她拿了长剑,悄悄地推门而出。
第42章
夜间风寒,她裹了裹外衫。
洛阳城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灯盏,也没有人行,听着来来回回的清风呜咽而过巷口,树梢间的叶子沙沙颤动。
但才走出不远,她突然惊觉身后有人在尾随,不觉有些慌张,加快了脚下步伐。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的手已搭在了剑柄上。
一转身抽剑而出,眼前却是左怡之和左新的脸,她急忙收手。
「亦青,我们陪你去吧,」左怡之忧心说道,「夜里上山危险,你又有身孕,实在是不便。」
「阿姐……」她有些哽咽。
「方才在二姐房里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左新道,「其实我与大姐陪娘去千仞寺上香时,见过他,本来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现在算是确定了。」
他手中提着一把剑,兴高采烈:「若是有危险,我可以保护两位姐姐还有未出世的侄儿。」
叶萋斐泪流下来,伸手抱住了两人。
一路顺遂到有些不可思议,山道安静,有鸟雀在树冠间匆匆飞过。
行至寺门前,一隻麻雀落到了叶萋斐的肩上,就如同三百年后那初次到千仞寺一样。
恍然如梦间,她想起了后世书上第一卷所言「魏寺有雀,名曰萋斐。萋兮斐兮,佛心始至」。
这老妪所写下的话,难道是指她的前世?
仔细想起来,她那一魄的确也是只鸟雀,而那隻雀儿叫做萋斐。
「二姐,你怎么了?」左新拽了拽她。
她一霎回过神来,听到清沐的声音就如三百年后初见时那般,厉言如雷贯耳般地传来:「果然如我所料,雀妖又回来了……」
「雀妖?」左新和左怡之诧异。
而清沐早已朝着她的肩抓了过来,肩上那隻鸟雀惊吓地蹙然飞走。
左新拔了剑挡了清沐一下,清沐极快避开,不理左新,又向着叶萋斐伸过手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肩,她吃疼得往后避闪,腰部撞到树上,一阵酸软的疼。
她忍不住用手扶住了腰,而清沐也落目在了她的腹部,冷言道:「上一世便坏了清浅的修行,如今又再捲土重来,果然是妖孽!百年间天下不稳,战乱频频,尸横遍野,皆是你等妖孽闯下的祸端!」
说罢,手中掐住了佛珠,幻化为一团火焰,雷鸣电闪,朝着她飞驰而来。
她抽剑去挡,一剑一剑地将那些火团劈开,又对左怡之和左新道:「你们帮我去找他!」
清沐被叶萋斐紧逼,无法抽身去阻截两人,怒颜道:「妖孽无有度化之路,只能除尽以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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