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势如破竹,画良之不愧为大内高手,看着小小弱弱,不起眼的一个,
禁军内藏龙卧虎,不是虚言。
桂弘目不斜视,紧盯着那雨中破开人群,甚至于衝破雨帘,直奔自己迎面而来的身影!
恶鬼瞳孔一缩,眼看画良之右掌蓄力,兜转镖头,衝到面前抛出瞬间——
一隻利箭不知从何而来,破层林,削落叶,隔暴雨水雾,架风而来!
「噗嗤——」
画良之只觉自己被人猛推一把似的,倒跌数步,被脚下枯骨绊倒,顿时失衡滚下山坡!
肩胛上的剧痛如疫病扩散,几乎麻痹的痛,电闪般蹿进四肢五骸。
他滚在死人堆里,腥臭中,浑身染得都是污渍,再咬牙也爬不起来。
画良之低头看向自己左肩,肩胛处被根长箭几乎穿了个透。
可当下如此暴雨天,视野模糊,是谁,又如何射得出这般精准的一隻箭!
不容他多想,一阵头晕眼花,引其手脚麻痹发软,才勉强摇摆起身子,便噗通一声跌回地上。
眼前发浑然黑,耳鸣嗡然。
画良之骇地意识到。
箭上有毒!
第29章 喜帖
「来来来,喜帖啊,喜帖!快点儿的,老秦,不许小气,我倒要看看你能随出多少箱礼来!」
季春风全是个春风得意,手里摇着一摞大红喜帖,在禁卫的閒人堂里蹦跶,把练着字的项穆清扰得手抖。
鬓间夹桃的侯卫大人被迫放了笔,转眼看向抱着胳膊,跟看猴儿似的乜着季春风的秦昌浩,耸肩笑笑。
詹勃业这会儿倒是难得感兴趣,第一个过去接了帖,打了眼,惊讶道:
「春惠要嫁人?」
「可不是嘛。」季春风笑得开心,毕竟是拿心肝疼的妹妹:
「今儿请大家吃酒,改明儿婚宴,定要来啊!」
「春惠要嫁到皇城来?」项穆清也凑过身,好信问了句:
「阳城又不是没有好人家,你也舍得。」
「哪家公子啊,这么有福分。」秦昌浩才磨蹭过来,走几步,弯刀就跟着腰带磨响几声,拽道:
「当不是指婚吧,春惠怎能认识到皇城郎?靠…该不会你小子说的媒!这可不讲究了啊,哥儿几个可是觊觎你妹子多久了,也没见你介绍过半次,怎么还流了外人田?」
「可闭嘴吧您。」季春风语气虽带愠,表情可是晴朗得跟那三月柳似的。
「当然是自己认识的。小冯公子持剑马踏江湖,游历山水,俩人游历间偶然碰见了罢,这丫头瞒了我半年多没与我讲,如今私定了终身,才肯说!」
季春风将鬓髮一撇,摆出个自豪得天下我有的神色,压着声,胡作玄虚地夸口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冯公子家里闻着信儿,都没打听我家家底,直接送了百匹骏马拉来聘礼。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品,沿阳城的大街排出十里,分毫不差!把我爹娘都吓了个坏,如今嫁妆置办,不知送什么能配得上,又不掉我季家面子,愁得要命,哈哈哈哈——」
「皇城哪家的冯公子啊,这么大财力排场,竟能让你阳城季家相形见拙,拿不出嫁妆。」
秦昌浩妒忌又好奇得要命,面上摆着张冷脸,其实一劲儿往季春风手里的喜帖上偷瞄。
詹勃业早把喜帖拿到了手,看了会儿新郎官的名讳,惊呼:
「我的个乖。」
「老爹,什么啊!」秦昌浩快急出病了。
「皇城这般有财有势的冯家,能有几个。」项穆清掐指盘算着皇城权贵,冯氏毕竟不是大姓,能想到的……
扑哧一笑,单手撑脸,慵道:「季春风,你家得高攀了啊。」
「可不是吗。」季春风颔首摆手,报羞道:
「本意不是这个的,我妹子初识他的时候,当成江湖游侠,拉的伴行,真不知他是这么贵的公子。好在大将军一视同仁,根本就没追查我家底细,只当儿子说喜欢,当即就定了。」
「大将……」秦昌浩傻了眼,磕巴半天,憋出声惊叫:
「大将军?护国大将军?你说,冯汉广那个冯?!!!」
「可不是吗。」项穆清温和笑笑,眼中闪得光愈发繁复怅远,另有所思道:
「冯家只思安一独子,大将军宠得厉害。甚至不曾带他入军营,不踏疆场,不闻政事,习武游历却是支持,活脱脱把自己儿子养成了个自在江湖侠客。」
这位美鬓大人再是一嘆:「逍遥啊,羡慕。」
「项大人有什么可羡慕。」季春风说笑道:
「您不也是家里当成宝贝唯独宠的,更何况,世人皆知思安公子是拾来养子罢,并非亲生,情分上定还是有不同,和项大人怎么比。」
项穆清跟着几人打趣笑了几声,道:「反正,还是要祝贺季大人啦。」
季春风回头,跟收着信儿才踏进屋,正埋头掸灰的靳仪图问:
「靳大人,知道您忙,不过……来不来?」
「去。」靳仪图过来,取了张喜帖接走。
「多说两个字,怕是会要了他那狗命。」詹勃业翻了一眼。
直肠子的老将明面上有多看不惯他,背地里骂得就有多狠。
「咱小之之呢?他不是最成天念叨着你妹的那个,得了消息,怕该瘪了。不说他入了王府,也不能忘了自己还是个禁卫的人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他,怎还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