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主任,你的身体,现在真的可以承受投射吗?」
助理看着陶森苍白的脸,虽然作为被投射人,身体上是无创的,但是,之前那半年的过度投射带给陶森的伤害显而易见,就更不要说,这次陶森要面对的是……
「我没事。」
面对助理的担忧,陶森却只是平静地摇摇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自从罗无辛的治疗结束后,他的手还是会时不时就抖一下,或许未来半年到一年他都无法上手术台,但是,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警方还在等着我们这儿的线索,这场投射很重要,还有,之前没能和她好好聊的事,我想要换个地方和她谈一谈。」
陶森看着远处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眼睛的深处一点点冰冷了下来。
「田莉……田莉?」
不久后,在田莉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面前这间逼仄昏暗的诊疗室里。
她能闻到自己身上传来一股泔水的恶臭,同时,脸上的泪水也已经干涸。
「先把药吃了,这是紧急避孕用的。」
面前的医生递来温水和药片,田莉有些恍惚,却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她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我该报警吗?」
「为什么要报警?」
然而这时,角落里却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田莉一惊,才发现暗处不知何时又站着一个人,穿戴斯文,正安静地看着她。
「我送你回去吧,碰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赶紧回到家人身边比较好吧。」
不由分说,那人走上来,眼神中的冰冷只让原先就六神无主的田莉更加慌乱。
这个人……应该在这里吗?
一种怪异的感觉爬上田莉的背脊,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上来将她搀扶了起来,嗤笑一声:「你自己不已经选好了吗?选好了要忍耐?」
「我……」
希望在瞬间被浇灭,田莉慌乱地跟着人走出了诊所,而在开门的一剎那,她眼前一花,神志也跟着在一瞬间从清明到迷蒙,一切记忆好似被清空一般,就只剩下内心深处空落落的不安还在蔓延。
她睁开眼,面前的却已经不是破败的小诊所,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
「结果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不远处,她的父母正在焦急地询问,在一旁还站着她丈夫的父母,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动物园里的动物。
「谁知道她那时候碰到那种事有没有弄上什么脏病!万一传染给家里人怎么办?」
他们的眼睛说着这样的话,分秒间,屈辱,痛苦,后悔,如同滔天海浪一般淹没了过来,即便大口呼吸,田莉也仍然感觉窒息。
她究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田莉痛苦地捂住脑袋。
如果那个晚上她报警的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她没有听信父母的话去忍耐,是不是一切都会……
脑袋仿佛被人拉扯一般痛楚,田莉浑身冷汗直冒,而这时,她听到身旁有人说道:「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什么……
田莉怔怔地抬起头,发现她身边坐了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模样看起来眼熟,但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男人冷笑一声,眼睛深处没有一点温度:「为什么要忍着?你如果不忍,这一切不就不会发生?」
这一下,仿佛伤口被人用刀来回搅动一般,田莉蜷缩成了一团:「别说了……」
「不过也对,垃圾有什么话语权呢?他都没把你当人。」
「我不是……」
「是你自己把自己变成垃圾的,你忍耐,最终结果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可能有脏病的垃圾不是吗?为什么要忍气吞声?田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忍着?」
「我……」
一字一句,对方好似故意在她伤口撒盐,终于,濒临崩溃的田莉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别说了」,猛地站起身朝医院外跑去。
是啊,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忍耐?
一阵白光过后,大脑重归混沌,田莉发觉自己站在一处垃圾场前,而在她的面前,一个不再动弹的女人瞪直了双眼,肚子微凸……长着她自己的脸。
「你以为你杀掉的是你自己吗?」
阴影处走出一个男人,田莉记不清他的脸,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极度恐慌的感觉。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掰过地上那女人的脸,冷冷道:「别骗自己了,这不是你,你永远不可能消除掉过去的自己……是你把自己变成垃圾的。」
「不……」
田莉浑身哆嗦。
随着她的心神剧震,周遭的一切变化不停,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垃圾场,在那里,她看到不同已经「死去」的自己,还有……那个人。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她同一件事。
她杀死的不是自己。
也是因为这样,无论杀死几次,她都依然存在。
田莉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股记忆里的恶臭又开始萦绕在她的鼻腔里……无论如何后悔,是她自己选择了忍受屈辱,也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垃圾一般的人生。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活着呢?
终于,田莉一片混乱的大脑里出现了一个念头。
她兴奋地想,只要能够杀死自己不就好了,于是,她用两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但还没用力,背后便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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