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他扭头看向刚刚的方向,发现陈旧的房间变做了雪白的病房,同时,床边的人影也已然变成了一个熟睡的男人。
陶森。
「所以我睡了多久?我爸妈呢?孙胜利呢?」
凌晨三点,罗无辛被人扶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依然如同塞着一团迷雾一般浑浑噩噩。
他恍惚感觉自己忘了一些东西,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他究竟忘了什么,仿佛在寻找一团空气一般,这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是陶昕把自己送回来的?
又或者说,是他做的一场梦?
幻境里模糊的人影浮上心头,罗无辛眉头紧皱。
明明是他应该一眼认出的人,可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会认不出陶昕的脸呢?
罗无辛陷入沉思,而这时,他听到陶森用一种毫无温度的冰冷语气说道:「你睡了一周了,至于其他的,没有你需要操心的事。」
简单明了,陶森直接断绝了他思考的余地,看得出来这一周他过的不算太好,也因此此时此刻,陶森的眼底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想弄死我的那一个,陶医生。」
罗无辛选择了实话实说。
「要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死了。」
陶森冷冷看着他:「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命现在不止是你的?你已经被你爸妈卖给我了?」
「但那毕竟是我爸妈,你不是也是为了家人在这儿跟我耍横吗,陶医生?」
罗无辛无奈地嘆了口气,看陶森的样子他就知道,沈素心和罗丹青应该没出大事,而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周前最后的记忆浮上心头,罗无辛脱力地靠回枕头上,看着自己正在打的三个吊瓶苦笑。
「至少告诉我一点我爸妈的情况吧……对于伤患来说,这应该是合理诉求?」
「你爸轻度脑震盪,其余都是皮肉伤,两天前就出院了,这两天每天都会来看望你。」
陶森的脸看起来和床单是一个颜色,罗无辛心知肚明他这几天估计都没睡,问道:「说起来你没事吧,那时候听你给我打电话,感觉你人都快死了……给田莉做投射手术不顺利?」
「不,很顺利……过分顺利了。」
陶森冷冰冰道:「只是在那里要做的事情有点多,不小心拖了时间。」
「……」
虽说表情平静,但罗无辛却能感觉到陶森语气下的暗潮汹涌,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眼就能看出陶森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像是现在这样,语气波澜不惊,但两隻眼睛都冷得像玻璃球一样,这就说明陶森已经在爆炸边缘了。
罗无辛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田莉和孙胜利到底……」
「孙胜利不肯开口,而田莉疯了……投射醒来之后非常狂躁,无法正常沟通,被确诊了重度精神分裂,阳性症状明显,所以现在人也不在看守所,而在精神病院被强制看护。」
这一次,陶森没再跟他绕弯子,冷淡道:「你局里的同事今天晚上来过,和我说了最新的进展,不过,你不要想着再回去管这个案子了,我和他们说了,如果再让你在恢復期间上班,我会让你半年都下不了床。」
「…………」
罗无辛听的后脊背一凉,他知道陶森做的出来这个事,甚至还会出钱给他请护工。
不得已,罗无辛只能干笑一声:「反正这个案子现在也肯定要破了,我管不管结果都一样……说起来这次算是你的投射技术在刑侦领域的首秀吧,反响怎么样?」
「舆论争议太大,被暂停了。」
然而,陶森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包括脑移植手术也被暂停了,卫生部说要进行重新评估,毕竟,人伦方面的问题比较大,你作为第一个成功的患者也证明了这件事的风险,他们要等你的报告。」
「什么……」
罗无辛睁大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等等,不会是因为这次拿我钓鱼所以……」
「不论有没有你,手术内容都早晚会见光的,这场风波早晚会发生。」
不等他说完,陶森平静地打断了他:「只是人们还没有准备好,并不奇怪。」
「可是……」
罗无辛皱起眉:「这不是你和你爸的心血吗?万一就这么被取缔了……」
「不会取缔的。」
谈起这些,陶森冷静得仿佛就像是一个外人:「技术已经到这一步了,无论人们接受不接受,它都早晚会变成现实,换句话说,即使没有我,以后也会有别人做,我们已经走进脑手术的新纪元了,你作为中国第一个脑移植的病患也已经成为了脑手术的过去和历史,而我们都知道,过去无法抹去。」
「但是……」
「暂停一下也好,毕竟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做第二台BTS,光是一个患者就够我忙活的了。」
再一次,陶森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罗无辛给看的打了个激灵,心想绕了一圈儿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看来这茬儿今晚就过不去了。
无奈之下,就算是他也只能服软:「这次我恢復好了再回去上班还不行吗?反正大姐孙胜利和赵娟都落网了,后头的事有省厅和市局那边操心,我也烦不了。」
「就算你想烦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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