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屏蔽了视觉，听觉变得无比敏锐。
带着笑意的，有点儿无奈的，甚至能感受到温柔的一声「好」。
可是怎么冷静呀！
只要谢宜铭在自己面前，她就根本无法冷静。
一直捂着脸很是尴尬，常洛灵放弃了，利落地放下了手。
「和我说话吧。」她说。
这话有点生硬，不太像从一个母语者口中说出的。
谢宜铭想了想，道：「看不出来你还会抓老鼠。」
其实常洛灵也是第一次，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觉得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
但她才不会实话实说呢：「对呀，我可厉害了！」
「嗯。」谢宜铭笑着点点头。
提到老鼠……
常洛灵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蓬勃的分享欲让她想告诉她，但微妙的内容又让她有些犹豫。
说？
不说？
常洛灵干脆伸出手：「我们来个石头剪刀布吧，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宜铭眉头微挑，似乎多少起了点兴趣。
「好啊。」说着，他伸出一个拳头。
「石头、剪刀……布！」
头一次，常洛灵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赢，好像不论是哪个结果，都很纠结。
那就让上天来决定——
常洛灵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布」。
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谢宜铭是手心，她是手背。
她的手悬迭在上方，明显小了好一圈。
「平手。」
谢宜铭说着，正欲收回手，却见她陡然将手攥成拳，在他手心轻敲了一下。
「你赢了！」常洛灵笑盈盈道。
哪有人上赶着输给别人的。
谢宜铭哭笑不得：「好，那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吗？」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心里是想和他分享的，偏偏一开口又开始犹豫了。
「嗯。」谢宜铭鼓励地一颔首。
「是这样子的，我家养了一隻猫，叫『凶凶』。」常洛灵说着开始翻手机，「我找找他的照片给你看哦。」
梦刚开了个头，又开始聊猫，这思维真够跳跃的。
谢宜铭耐心地看着她：「好。」
「长这样！」常洛灵高高举起手机，屏幕快怼到他脸上。
谢宜铭退开了一步，才看清楚内容。
照片里，常洛灵抱着一隻毛茸茸的狮子猫，笑得可灿烂。与之截然相反的是猫猫摆着张臭脸，偏偏身体还诚实地偎着她。
「很可爱。」谢宜铭道。
常洛灵收回手机，低头看了眼照片。
好像第一次有人夸凶凶可爱，一般人都会说他霸气、冷漠、帅气、潇洒之类的。
可爱吗？
常洛灵将照片放大些，自己咧着个牙的傻样被移出屏幕，满屏都是凶凶那张充满嫌弃的脸。
可能谢宜铭的品味比较奇特吧。
故事的主角之一介绍完了，常洛灵继续讲故事。
「昨晚我梦见，我和你——又或者是凶凶，来到了那个闹老鼠的寝室。」
「等等。」谢宜铭面露疑惑地打断了她，「什么叫『又或者是』？」
真是个好问题。
因为常洛灵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你听我说下去就知道了。」
「好。」谢宜铭自觉地闭上嘴。
「总之，寝室里出现了一隻老鼠。然后你突然变成了凶凶，扑上去一把抓住了老鼠。」
「我变成了……凶凶？」谢宜铭的表情有那么点儿的复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幕……」常洛灵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不喜欢变成猫吗？」
谢宜铭：「……倒也没有不喜欢。」
但应该也不会喜欢就是了。
「虽然我现实里没有见过凶凶抓老鼠，但梦里的凶凶，也可能是你，」——
一旁的谢宜铭闷咳了两声，让常洛灵不由得止住了话头。四目相对间，他点点头示意常洛灵继续。
「特别厉害，三两下就抓住了老鼠！」她草草补上了后半句。
谢宜铭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没了？」
常洛灵不说话。
有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
谢宜铭想想又道：我变回来了吗？」
「变回来了。」常洛灵一个字不多答。
「变回来了后，我干什么了吗？」
常洛灵在心里对对手指，那就说吧。
「因为我害怕老鼠尸体，然后你就、你就……」她忽然退开一步，直直地伸出双手。
谢宜铭低下头，望着离自己腰侧仅剩几寸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你抱住了我。」常洛灵小小声道，「比刚才还紧一点。」
谢宜铭面上闪过一丝仓皇，欲盖弥彰地闷咳了两声：「我刚刚……」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刚刚不是想抱我，只是害怕我跌倒。」说到最后，常洛灵还自我肯定般用力点了两下头。
理是这个理，但说出来总有点奇怪。
谢宜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嗯。」
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尴尬。
常洛灵揪揪衣袖，别别头髮，眼神乱飞。
说话太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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