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常洛灵很感兴趣地看着它,摸起身边的黑子落下,「黑子是不是先手?这个点我要了!」
果然很新手的做派,谢宜铭想去解释,又觉得还为时过早,便颔首道:「好啊,给你了。」
谢宜铭每说一点,常洛灵就应一句。开头还兴致勃勃的,没多久,她眼皮打起了架。
连日来的疲惫朝她侵袭,她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趴在胳膊上昏睡了过去。
谢宜铭停住手上要落的棋,在指尖摩挲着,眷恋地看向她乌黑的发顶,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眩目的光泽。
他匆匆将棋子落下,小心翼翼地抬手,轻摸向她的发。带着阳光的温度,不似想像中柔软,蓬鬆却又饱含韧性。
末了他收回眼,才发现刚才自己随意一落,竟放入了本打算开始讲解的「禁入点」内。
他自嘲地摇摇头,将这枚可怜的白子提起。
在喜欢的人面前,犯点儿低级错误也很正常吧。
常洛灵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她清醒时,面前的棋盘上已经摆了大半。
谢宜铭拈着本属于她的黑子,正拧眉思考下一步。
见她抬头,他将棋子放回棋奁:「醒了?」
她望着这一面的黑白子,疑惑道:「你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吗,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啊。」谢宜铭道,「从小到大,习惯了。」
在很早的时候,早到他还没有遇到小博美的时候,他就是与围棋为伴。
他没告诉父母想学围棋,只是自己买了一堆书来研究,每天坐在露台上,一枚一枚和自己从早下到晚。
他用一个最为孤独的方式,来排解孤独。
「都怪我昨天熬太晚……」常洛灵懊恼地低下头,「早知道来之前,再喝一杯咖啡了。」
「没必要强求自己,想睡就睡。」谢宜铭道。
「可是,我想陪着你啊。」她委屈巴巴道。
谢宜铭扬眉:「你不是一直在陪着我么?」
「明明一直在睡觉……」常洛灵小声嘟囔着,末了抬头道,「谢宜铭,其实我想说,如果你觉得疲惫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的。」
谢宜铭静静看着她,耐心等她说下去。
「不能总是你给我充电啊,我觉得,我也可以帮你充充电的。虽然……今天有点儿失败,但是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睡着!」
说到最后,她甚至举起三根手指开始发誓。
谢宜铭哑然失笑:「不会太打扰你吗?」
确实有很多时刻,当他想要找她,又不忍心打扰她的时候,他就会坏心思地想,如果她再累一点,会不会就来找他充充电,也好让他反过来,汲取一点能量。
「完全不会。」常洛灵使劲儿摇头,「还是有很多时间,可以分给我亲爱的男朋友!」
谢宜铭拧了拧发酸的鼻尖,扭头看向窗外:「等会儿可不可以去车上,让我抱你一会儿。」
「不要等会儿啦。」睡饱的常洛灵起身拉着他就走,「现在就去!」
谢宜铭乖乖被她牵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社团,跑出大楼,跑到了灿烂的午后阳光下。
他看着前面姑娘跃动的马尾,而他心上,也悄悄摇起了尾巴。
第一目标院校公布优营名单那天,常洛灵有些恍惚。就好像一路以来藏起的压力,统统在这一刻倾泻在她肩头。
以至于在名单上看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她竟意外地很平静。若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去,怕是要以为她落选了。
但这种平静只持续了不到一个下午。
据谢宜铭回忆,那天她是尖叫着衝进他家的,把两个小狗都给吓跑了,可怜他跑无可跑,眼看她像枚炮弹撞进他胸膛,逼得他连连后退。
而后,她抓着他的手,可劲儿蹦跶,所幸住的是别墅,不然整栋楼的住户怕是都以为发生了地震。
还不够,跳累了她又开始唱,唱累了,她就把电视柜里的零食翻出来补充体力。一边吃,一边「普渡众生」地都分一点,小博美不想吃,她还满屋子追着人家跑,非要餵它一口。
现代版的范进中举,也不过如此。
十月,推免名单公布,一切尘埃落定。
本该最为忙碌的大四,她却意外拥有了大把的空閒时间。
但常洛灵也没閒着,着手准备毕业论文,还找了份实习。
据常母评价,她这种閒不住的性格是打娘胎里开始的。别人家的小孩在肚子里安安分分,就她没事儿搁里面拳打脚踢,看在她出生时没太为难人,常母便大度原谅了她。
「妈妈你误会啦。」常洛灵着急道,「那是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看看你。」
短短一句话,给常母听得一秒扭过头去,直抹眼泪。
大三时,因为要准备保研,乐队已经变成了只为了晚会而排练。等到大四,众人对此更是有心无力,参加完双节晚会后,何境宣布,乐队自此无限期停练。
最后一次来到排练室,大家都变作了主唱,在何境的吉他伴奏下,一起唱了一首《那些花儿》。
终究,他们也要像歌词里一样,各自奔天涯。
结束后,大家各自离去,唐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们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了,每次排练时,除了排练相关的内容,没再聊过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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