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困惑。」
连夏头也不抬。
瞿楚舟:「?什么困惑?」
连夏指了指面前的深宅大院:「你和瞿温书爷爷还住在这里吧?」
楚舟没明白他的意思:「当然。」
「我在查如果我跟他正面对上,我不小心把他气死了,我算不算故意杀人。」
楚舟:「……」
杨叔:「……」
杨叔沉默许久,勉力道:「连先生,瞿老太爷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来,或许没那么,呃……脆弱。」
「不行。」
连夏很担忧,「我是不了解他,但我了解我自己有多气人。」
杨叔:「……」
那你真的是挺了解自己的。
「这个门进去,不会从老爷子的院子那边经过。」
楚舟打开了门,「夏夏,别去太久,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家。」
「哦,行。」
连夏像是鬆了口气,「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想跟我一起进去看看瞿温书母亲。」
瞿楚舟一愣。
连夏道:「毕竟刚杨叔提起她的时候,你一瞬间摆脱了油腻,真的很像个清纯男大了。」
楚舟:「……」
和整个瞿宅庭院深深的感觉不同,瞿温书母亲的这个院落还显得有那么几分郁郁葱葱的感觉。
儘管昨夜秋风吹了一宿,院内落了一地的梧桐叶还没被彻底清扫,显得有些寂寥。
穿着旗袍的女人就坐在鱼池边的亭子里,身上搭了件简单的披肩,手指撑开,动作悄然的向池中撒了把鱼食。
轮椅在梧桐落叶上滚动的嘎吱声大抵惊扰了她。
于是女人转过身,露出张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痕迹,但依旧姣好的面容。
看来瞿温书的好相貌是遗传自她。
连夏有礼有貌,轮椅在凉亭前落定,十分主动的打了声招呼:「嗨,美女。」
女人:「……」
杨叔:「……」
场面一时比较尴尬。
好在女人不愧是瞿温书的亲妈,比其他人还是更能屈能伸一些。
她笑了笑,对杨叔道:「你先去忙,我和他聊聊天。」
杨叔便很恭敬的退了出去。
连夏十分震惊的看着他退走的路线,再联=想起自己被瞿温书关在别墅那段日子杨叔怎么都不肯放自己出门的模样——
等再次看向瞿温书他妈的时候。
连夏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佩:「您真是吾辈楷模。」
女人:「?」
好在瞿温书妈精神状况也不稳定,于是没和连夏计较,只开口道:「是小舟送你来的吧。」
「对。」
连夏点头,并且真诚,「我看他比瞿温书更像您儿子吼。」
女人眼神中似乎有一瞬间的沉寂,很久后才道:「阿书从小就跟在他爷爷身边学习,小舟……他是二叔那边的私生子,回来之后很久都不被欢迎,我就把他带在身边。」
连夏:「哦,那你这妈还挺不称职的。」
女人:「……」
碍于女人糟糕的精神状况,很少会有人跟她说起这么扎耳朵的话。
但显然,今天棋逢对手,她碰上了个同样不太稳定的连夏。
在意识到女人不寻常的沉默后。
连夏率先反击;「你别发病啊,你发病我也发疯,我们直接表演一个豪门disco。」
女人:「……」
可能是连夏的脑迴路着实异于常人,以此没能触及到女人的发病点。
在调整了一段时间后。
女人道:「或许吧,所以阿书和这个家所有人都不亲。」
她站起身,旗袍之下摇曳的身姿像是一朵开在池水中的莲花。
连夏觉得这场对话挺无聊,不过他现在的确也没什么事干,于是没话找话:「你姓什么?」
自从嫁进这里,这个问题再没有人问过她。
女人愣了愣:「白,我姓白。」
「那你叫什么?」
「……白橙。」
「还挺好听的。」
连夏并不觉得随意评价长辈的名字又什么不对,念叨了两声,道,「瞿楚舟挺好的,吃得香睡得着心眼贼多,每天计划着和你亲儿子争夺家产,活得比较健朗,你不用太为他担心。」
白橙又是一愣:「嗯。」
连夏:「你今天叫我来主要想问瞿温书是吧?」
白橙没说话。
她有些接不上这个年轻人的路子。
不过这年头能接住连夏路子的人的确非常稀少。
精神不稳定的连夏站在真正的精神病前,就像是鱼儿入了水,发挥得更加超常。
「瞿温书不太好。」
连夏针对性评价,「他好像爱上我了。」
白橙:「……」
白橙:「?」
连夏却换了个问题:「你有什么病?瞿楚舟说会遗传。」
精神病人往往非常介意别人提及自己的病史。
但白橙似乎并不非常在意。
只是长期的服用精神类药物让她的反应逐渐变慢,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会遗传。」
白橙道:「只是阿书这方面疾病的可能性会比寻常人高一些。」
「了解。」
连夏打量了面前的人一阵,「抑郁?」
白橙轻轻笑了一下:「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