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注意到的是,在她们走后几秒,原本微敞的VIP休息室被猛然打开,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她们经过的过道上。
「怎么了阿言?」许佑默挠挠头,跟着走出来,左顾右盼。
他还是想出去问问通道保安,锅盖头来了没有。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简呈言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沉默了会,淡淡收回视线。
应该不是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简呈言神色如常地回到休息室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看向谈斯歧:「我听经理说你两个作品都成功被人找到了,怎么突然想到去看监控,现场出了问题?」
「没问题。」银髮少年慢条斯理摘下手套。
显露出白如羊脂的皮肤中,左手腕内侧横刻一条长长的红色细线,色泽鲜红艷丽,像枚永不褪色的纹身。
「查个感兴趣的人而已。」他轻抚那条红色细线,细细摩挲,神情愉悦,「我的感觉不会错。」
晚,圣德亚35层宿舍。
夏清让以为自己今天会因为这笔巨款激动得睡不着觉。
实际上,她喝了庄映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特调庆祝饮料,几杯之后,晕晕乎乎躺回床上睡着了。
做了个梦,梦里白茫茫一片雾,伸手不见五指,触感微凉,仿佛要透过皮肤沁进脾肺。
拨开雾,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不到40岁,原本被生活填满皱纹的脸居然化起了淡妆,显得整个人年轻很多。
女人的五官跟她有四分相似,仔细看,也能辨认出年轻时未被岁月蹉跎的美貌。
她看到女人没再住老破小区的出租房,她从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出来,提着帆布购物袋。
经过联合超市时脚步微顿,似乎想要进去,最后还是选择去到农贸菜市场,跟熟悉的摊位老闆讨价还价,满载而归。
夏清让的视线紧紧跟随女人,看到她回家,新买的房子很大,三室一厅,电梯房。
女人去厨房收拾食材,带茧的双手麻利去除虾线、清洗、料理,儘管脸看起来比以前年轻,手背的老年斑和褶皱却没有被注意到,依然暴露以前贫困生活的痕迹。
夏清让低头看自己的手,她以前的手也继承了女人的茧,死后身体被系统修復转移,连带那些茧也消失了。
不久后,女人的两个儿子放学回家。
夏清让看到她的弟弟们也换了新衣服,是青少年间流行的潮牌,松垮花哨,她看不懂。
她环顾四周,新房子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弟弟们丢下书包衝进各自卧室,开始玩电脑,女人嘴角噙着笑,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灯光,气氛美好,多么幸福的一家。
明明以前女人对她说运动服方便,简单,不仅弟弟可以穿,她也能穿,弟弟穿完正好轮到她。
明明她说过,这个家不需要裙子,不需要颜色鲜艷的衣服,更不许打扮,她说女孩子心变野就会乱花钱。
其实都不是,她只是不想在她身上花钱而已。
没有一件属于她的物品,没有一张她的照片,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出他们的生活。
他们住在由她生命换来的赔偿款所买的新房里,又将她彻底遗忘!
凭什么!
夏清让觉得胸腔有团怒火熊熊燃烧,她想衝到厨房把女人料理好的虾和牛肉全部扔到地上,这些,这些,她以前统统舍不得给她吃!全都是弟弟的!
进不去。
身体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她敲击、捶打、嘶喊,最后颓然瘫在地,可悲地发现自己这边是被消音的无声区。
她的眼泪和撕心裂肺都发不出来声音,被闷吞在身体里。
她只能隔着屏障看他们,再也无法穿越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回到那个不再需要她的世界。
夏清让骤然睁开眼睛,醒来。
一室清寂,浮动在鼻尖的玫瑰香氛轻柔告诉她,她现在是在新世界。
她伸手胡乱擦掉眼角流出的泪水。
没道理啊。
没道理他们越过越好,她还一直被框在过去。
她起身下床,越过堆满零食未来得及收拾的客厅,敲响庄映雪的房门。
敲了一阵,无人响应,庄映雪大概喝了饮料睡得很沉。
夏清让按亮手机屏幕,时间是凌晨3点02分,她停下手不再敲门。
打开灯,在宿舍客厅的沙发坐下,拿了个抱枕抱着,任由身体软塌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瞥到堆积在地上,下午跟庄映雪一起去商场血拼回来的购物袋。
她看到自己购物袋里一件,两件,三件,全是清一色的运动服。
厌恶别开眼。
以前都是穿弟弟们不穿的运动服,偶尔有邻居姐姐送的款式漂亮、颜色鲜艷的裙子,也都被母亲藏起来,觉得她穿了那些衣服心就会变野,变得想打扮。
如果把钱花在买衣服上,她给家里的补贴就会变少,这是母亲不愿意见到的。
时间久了,连她本人也潜移默化认同这种观念,觉得运动服很好,简单方便,漂亮裙子虽然她也憧憬,但是麻烦,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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