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清醒了的青池涟央:……

他不动声色的往边上躲了躲,随后点点头,蓝绿的瞳中浮现出一抹茫然。

「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他不再是初动笔时灵感充沛的状态,反倒回归了最初的疲懒。

那种分明持笔,却难以书写解决的空虚迷惘。

青池涟央几乎可以确定,在这种状态下写作是写不出好东西的。

先前无法书写「结局」是被警察先生的死因困扰,现在呢?

因为警察先生的死还有太多疑点吗?

按理来说,那些细枝末节,他是从不在乎的。

因为无论是街边素不相识的流浪汉,还是亲密无间的家人,一旦故去,就像包裹着小虫子的琥珀凝固,什么气泡、灰尘、瑕疵、遗憾、美好,全都会固定住。

永恆的美,包括『意难平』。

「别太着急了。」

太宰治靠在办公桌边,一双鸢色眼瞳中满是笑意。

「有什么困扰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准我能帮上忙。」

青池涟央稍微有些惊讶:「您忙完了吗?」

太宰治立马眯了眯眼,鼓起腮帮子,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像个被堆积如山的作业压垮的高中生。事实也差不多,他虽然生的高挑,但按法律,离成年还要两年呢。

「怎么可能忙完啊,全组织那么多东西要我处理,文件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我的部下们就好像离开首领的决断就会变成废柴一样。」

他现在算是明白……首领是组织的奴隶是怎么回事了。

支配一个庞大的组织,这和身为干部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作为首领,就要承担整个组织山一样的责任,连坐着海岸边发呆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走进永久的孤独中了,不徘徊,就呆在那块黑暗里。

太宰治整个人都坐到桌上,他侧过身子,用两条胳膊支撑着身体,向青池涟央抱怨。

「我这么多工作,你还要我睡觉,你知道有睡觉的时间我白天可以清閒多少吗?」

让钰子小姐检查顶层床的数量,还私自吩咐后勤部购置软榻送到首领室,威胁给首领下药,青池涟央是不是太大胆了!气的太宰治差点下令撤了他的位置。

但一想门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钰子小姐,太宰治就硬把火消了下去。

青池涟央看了眼被他坐到身下的文件,还有张纸被太宰治顺手扒拉到地上去了。

那是某位首领向他诉苦现在组织五大干部只有一个干活的的时候,被他主动要过来的。

大多是些核对完的单子,或者批什么后勤财务决定不了的东西,要首领或者干部签字。

处理这些文件的流程也很简单,青池涟央直接签自己的名字就行,他现在挂职预备干部,又在首领边上任职,有这个权利。

就算手下的人不认识名字,认识印章就行。章认多了,也就认人了。

太宰治:……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火气一下像被浇了几桶油一样,蹭一下上来了。

他阴阳怪气道。

「我的好部下还真是敬业啊,现在这时候还想着工作。」

「您向我诉苦的起因,不就是工作过多吗?」

青池涟央抬眼,那双狭长凤眸中充斥着冷静。

一般这种人,说得好听叫性格直爽,说点实话是情商低,用在这位小说家身上,就是傲慢过度,他从不会把哪怕一点精力用在人情世故上。

太宰治微笑:「我以后再和你开玩笑,我晚上就搂着那条蠢狗睡觉,青池。」

「您的能力不是无效……」

「闭嘴。」

太宰治扶额。

他原本,都在这个孤独又寒冷的高座上坐定了,却有个人,硬在他的王座边修了个落脚处。

我行我素,却不想走近他的孤独,就冷清清的袖手旁观,像多了个朋友一样……

少年首领放下手,原本灵动无奈的眼眸底部,是难以察觉的迷惘。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直接说正事吧,青池,你的困扰是什么?」

青池涟央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是我从擂钵街回来后才有的。」

在思考过后。思考自己碌碌无为的十几年之后。

他发现,自诩清高的自己,竟从未看清过自我。

直面擂钵街后的震撼,和追寻凶宅、凶案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后者很难接触到活人,自然也不会费劲心思去思考什么。

「这还不好懂吗?」

太宰治看着他,唇角扬起。少年向前倾了倾身子,腾出一隻手,抬起青池涟央的下巴。顺带用眼神威胁他不许躲。

「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

因为自己过的不幸,所以拒绝其他人的接近。

在孤独中封闭了自己那么久,只靠浅薄的信息认知外界,在接触到新鲜事物后感到震惊,一时难以接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青池涟央的过去太宰治大概都看过了。

最早的情报只有他被抛弃在青森一家福利院的门口,然后被一对夫妻领养,养父患病鲜少回家,陪伴他的养母被分尸,和养母的尸体呆了一晚上。

然后他被办案的警察领养,带回去和女儿一起养,一视同仁。

可惜警察的女儿后来自杀,警察也遭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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