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引楼心失重一沉,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赫连简直难以置信,他跳下床,两手叉腰徘徊了两步指着一个方向吼道:「你做了三年天水总督你不知道神杵不能动?!」
祝引楼定住了,他不是不懂神杵不能动,「如果起魂成功的话,应该不用……」
「你听谁说的?!宋完青?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赫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就算他在原地起魂,他会让白山俞一辈子压在天河底下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祝引楼动作僵硬的下了榻,白着脸再次确认道:「你是说……」
「宋完青要开天水了,这么说明白了吗!?」
这一刻,祝引楼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开天水,意味着无端之水将要不分日夜、不受剂量的流往三界,其危力是仅仅一天时间,就能淹没半个凡间的厉害程度。
祝引楼窒息感一拥而上,抓着赫连的手颤声说:「不会的,师兄不会这么……」
「你们到底瞒了本尊多少事!」
轰隆一声,一道青雷彻天劈下,两人纷纷往楼外看去,只见诸天上空堆满了象征着万象成灾的积云。
此时不用再多说了什么,宋完青开不开天水这件事已经没有争议了。
两人再对视上,一时已无语凝噎。
赫连甩开对方的手,就要下楼去,祝引楼拽死对方的手,面色恐慌恳求道:「把我也带去吧。」
「放开。」
「我必须要去!」
「本尊叫你放开!」
「除非你带上我!」
赫连猛地甩开对方,儘量克制自己的怒火道:「在本尊处理好这件事之前,你哪也不准去!」
祝引楼被甩到地上,他撑着桌腿半立,面色如纸说:「如果天水开了……」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赫连手一挥,桌上的灯盏茶具统统被掀翻在地。
「如果我不去的话,敢问上尊天河开了谁来祭身!」
「闭嘴!」
祝引楼站起来死死缠住对方,口里不断恳求道:「不能把我留在这,如果天河开了不能没有我……」
「你就这么想下去陪白山俞?!」
「那还能怎么样!」
赫连当真是要气得面目扭曲,他扬起青筋暴起的手将祝引楼一掌打飞至角落,痛心疾首给祝引楼留下了一句:
「本尊今天就是杀了宋完青也不会让他开天河,就算天河开了,本尊关你十万年也不会让你出去祭身关闸!」
余音未落,赫连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祝引楼面前。
「赫连,赫连!」
祝引楼被那一掌打得胸闷肉疼,他对着空气连叫了几声赫连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后,他急匆匆又衝到底楼,试图一开门就能离开登雀楼,然而他迈出脚跑出去,却又只是跑回了顶楼。
这个结界祝引楼已经研究得有些时日了,可仍旧没有一击破解的办法。
祝引楼也没有心情慢慢琢磨怎么破解了,如果宋完青真的执意将神杵带走,天河一开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更何况,天河关闸必须再有人献身祭水,而祝引楼作为诸天目前唯一的天水总督,无论是身出自愿还是受命于天,这都是他的使命。
此时,天河闸口。
「犹犹豫豫可不像是上仙的风格。」楚山孤坐在一颗裂岩上,睨着下方的人说。
宋完青捂着自己的左眼,故作轻鬆道:「楚师当真是为了师娘?」
「宋仙不是方才见过她了吗。」楚山孤右耳挂着一颗血弥玛瑙,在强风吹拂下显得格外抢眼。
「师娘看起来倒没这个意思。」
宋完青将手从左眼上拿下,空空如也的左眼窝还在浸着血,他摸出一条白锻绕着头将左眼包裹住,任其血迹浸红了白锻。
「她偏执了上千年,白山俞却从未看过她一眼,就算是作为兄长,对于自己妹妹的一意孤行也只能听之任之。」楚山孤目光下移,露出几分旁人察觉不到的尖锐。
宋完青躲开天河水拍过来的一朵巨浪,余光注意着旁人说:「时候差不多了吧。」
楚山孤从右耳上取下那枚玛瑙,「一换一的东西,拿稳了。」
宋完青接过对方抛过来的玛瑙耳饰,略有嫌色道:「这当真是我的眼目?」
「成色算不错了。」楚山孤从碎岩上跳下来,「一隻眼睛换一具仙骨,怎么说都赚大了。」
宋完青把玛瑙揣好,面无表情:「不差这一双眼睛。」
楚山孤看了看天上的积云,言归正传道:「是时候了,换闸锁时切记务必快狠准,否则神杵断了……你的好师弟可要下去做客了。」
宋完青纵身一跃顺利进入天水底宫,可脚刚刚沾地他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丝毫感觉不到白山俞的仙力存在?
儘管已经感觉到不安了,他还是开始了前往地宫闸口的方向。
穿过逼仄的暗门水道,直至看到一个亮光口,宋完青断定出前面就是祭台和闸口了。
马上就要看到阔别已久的「白山俞」了,宋完青兴奋得左眼发了疯一样的疼痛,痛感刺激了他的激动情绪,兴奋也相反的麻木了他物理上的疼痛。
然而他迈出暗道的最后一步,身入光亮时,整个人立马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