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柳岸将额头抵在对方额前,「以前还没有学会珍重你。」
珍重一词,落入祝引楼耳里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到稀奇。
「说什么珍重的……」
「珍惜你,敬重你。」
原来珍重是这个释义,祝引楼都不曾想过自己能和这个词搭边。
明明早就习惯做被摔碎的灯了,偏偏有人要把你捧起来当星星月亮,说珍惜你敬重你。
「那我要亲你了。」柳岸再一次发出心底的请求。
祝引楼咽了咽口水,心里的紧张只能用面无表情掩饰,终究还是软下心答覆说:「就,就这一次。」
柳岸一手捧起对方的脸,不说话端详了许久,最后终于轻轻地在对方脸颊处落下了一吻。
祝引楼早已深涉人事了,可突然面对这种辄止浅尝的怜爱时,他是那么手足无措。
「小楼先生真漂亮。」柳岸此时的言行举止几乎全部都透着一股由内到外,发自心里的深情脉脉。
祝引楼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目,「这……还用你说吗。」
「说出来自然是为了让仙君高兴。」柳岸目光紧随着对方,一刻也不愿意从自己的心尖人身上挪开。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祝引楼话虽如此,倘若他真有一条尾巴,此时该要摇上天了。
「那我夸到仙君高兴为止。」
「少耍嘴皮子。」
月色好似凝固了的霜衣披在周遭一切上,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祝引楼一个人的心跳声。
无风的水难起浪,柳岸空无一物的心口却能为动了情的人高欢。
「我还想再亲仙君一次。」柳岸说,「可以吗。」
祝引楼早就把那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了,他模棱两可的胡乱点了头后,任由柳岸在他另一边脸颊也亲了一口。
说是亲,不过也是若即若离的点了一下,好似再进一寸就是越界一样的有所分寸。
「回去吧。」柳岸已经心满意足了,「很晚了。」
「嗯。」祝引楼还没从那小小的动作中缓过来,「回去吧。」
柳岸毫不费力的将人抱上了岸,收拾完毕后就往回走了。
来时两人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去时却两两各怀心事了起来。
祝引楼轻轻将头搭在对方背上,冷不丁问道:「我重吗。」
「不累。」柳岸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后,脚底都发麻了。
「我又不关心你累不累。」
「这么无情?」柳岸心里说不上的踏实,「那我岂不是要更努力了。」
祝引楼戳了戳对方的背,「那你还戴面具装不认识我,这怎么说。」
「那仙君还不是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柳岸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奇怪,又不是所有人……」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种会莫名其妙的对我好。
见对方沉默了,柳岸便接话:「又不是所有人什么?」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閒。」
「我哪里閒了?」
祝引楼胡乱列举了几个,却发现每一个都跟自己有关。
「反正,你就是閒的才碰到我,还干的都是閒事。」祝引楼也懒得胡诌了。
终于到休生居洞外了,柳岸将人放到洞口旁的石凳坐下后,便蹲到对方膝前,仰视着对方说:「与仙君有关的事,才也不会是閒事。」
祝引楼心中颤栗,他附身下去,毫无思考的在柳岸的左眼伤疤处亲了一口。
第九十章 入暑
祝引楼腿能正常下地时,小暑也如约而至,山中的温度上来了,祝引楼和柳岸的关係也跟着升了升。
那夜从温泉回来后,两人相安无事的回去各自睡下后,次日起好像什么都没变,实则多多少少又变了不少。
「今天不去授学了?」
「困。」
柳岸站在床边,看着午觉睡得迷迷糊糊的祝引楼实在于心不忍叫对方起来。
「那我替你去学堂说个假。」
祝引楼用鼻音嗯了一声,然后又翻个身睡过去了。
「真不去啊?」柳岸坐到床边上,戳了戳对方的鼻尖。
祝引楼半梦半醒的抓住对方的手掌,压在了脸下,「去。」
「最近怎么这么困?」柳岸俯身下去吹了吹对方的耳鬓热汗,「要不还是别去了。」
祝引楼嘟囔了两声,然后就没反应了,柳岸也没多想,真自己去给祝引楼说假去了。
等到下午凉快了一些时,祝引楼才猛地醒过来,衝到柳岸住的屋院外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学堂都要放学了!」
柳岸正在给几棵胡瓜除草,「我叫了啊,你说困。」
「那现在怎么办?!」
「我给你说假了,没事的。」
祝引楼黑着脸过去,对着柳岸的胸口就是两拳,「都怪你。」
「怪我怪我,肯定怪我。」
「那还用说吗。」
柳岸放下锄把,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随手摘了一朵胡瓜藤上开的花。
祝引楼看到明黄色的花瓣上有小小的黑色移动点,便提醒说:「有蚂蚁。」
柳岸一口气将蚂蚁吹走后,便将花别到了对方的耳朵上,「别晒着,到藤下坐。」
「没地儿。」
柳岸看了看,便去拔了几株野生草本给祝引楼垫出了一个舒适的坐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