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动作不变,「哦?」
「说是总是待在府里太闷了,想去郊外散散心。」夜九将侍从已经美化许多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祁钰。
祁钰冷笑一声,「闷?这三年找过多少藉口?陛下肯留他性命已经算是开恩了。」
夜九垂首不语,当年老侯爷勾结奕朝意欲夺取皇位,奕军被谢小将军击退后,为了自保直接供出了老侯爷。
当初侯爷本不欲救老侯爷性命,毕竟是勾结外族的大罪,侯爷也不愿容情。只是侯爷的姑姑以亲情相逼,迫使侯爷救下她哥哥的性命,若说侯爷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羁绊,那定是那位姑奶奶了。
只是在那之后,侯爷对侯府姑奶奶也淡了许多,没了以前的孺慕。听说现在那位过得很是拮据,也不知后不后悔。
这些念头在夜九脑中闪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只听祁钰又道:「既然这么想,那就让他去,派个人盯着,其他的不用多管。」
他声音平淡,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对生身父亲有什么不对的。
意思就是除了温饱,其他的都不给。
夜九明白了祁钰的意思,于是点头应下,再不敢多看,转身就拉下了帘子。
他一扭头就看见马车驶进了闹市中,于是他又贴着帘子低声道了一句:「侯爷,到闹市了。声音嘈杂,侯爷休息会儿吧。」
里头没回应,夜九早就习惯了,他就坐在马夫旁边,目不斜视地看着马车往闹市去。
从皇宫到侯府,这是一条必经之道,祁钰不喜嘈杂声,在这种声音下无法进入思索,于是他便丢开这里,阖眼休息。
应是到了最吵闹的地方,耳边源源不断的争吵声、叫卖声、小孩哭泣声...吵得他头疼。
「冰糖葫芦哟!好吃的冰糖葫芦。」
「不能再便宜了,我都要亏本了。」
「啊啊啊娘,娘,我要吃...」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只要不是头是红色,身子是白色的就行。」
......
【你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我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
【我也是红色的啊,不,头是红色的,身上是白色的。】
这熟悉的话令祁钰豁然睁开眼,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那个扮男装的女子红着脸搂他入怀...
他失了往日的冷淡,几乎是迫切出声,「停下!」
马车还在动,他却已经走到了车门口,夜九被自家侯爷吓了一跳,忙驱使车夫停下马车。
他惊讶地扶住站不稳的侯爷,「侯爷有何事?」
祁钰不理会他,径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高贵华服的矜贵男子立于马车上,高出众人许多,他眼带急色地俯视着周遭所有人。
没有。
不是。
祁钰没能找到他心底想要的那个人,他压下萦绕在心头的浮躁,从各处嘈杂的声音中精准而敏锐地找到了刚刚听见的声音的方向。
他的视线落在一处小小的麵摊上,那里坐着一名女子,正笑靥如花地与老板娘交谈。
祁钰冷下脸,走下马车,迈开脚往那麵摊走去。
夜九见状急忙跳下来跟上去,「侯爷。」
......
乐清正吃着面一边与老板娘交流着菌菇类饭食的经验,她一向喜欢吃,天南地北,最爱鲜味。
她欢快地听着老板娘的做饭经验,甚至打算回了宫贿赂一番御膳房的御厨,让他们给她做几道鲜味菜餚来。
老板娘说到一处,还停下来看看乐清,乐清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
「我最爱的啊,就是这菌菇的鲜味,若是没有这等佳肴,我怕是命都要去了一半。」她这样说着。
老板娘笑道:「呸呸呸,小姐也不怕折了寿,这菜哪能跟人比,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底涌出害怕与不可置信。
乐清低着头吃麵,没有看到老板娘的不同,还回答道:「若是没有美食与美人,这无趣的人生还有何好眷恋的?不若去了。」
她久久听不见老板娘的回答,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老板娘神色惊恐地盯着她身后,像是看见了什么豺狼猛兽。
乐清奇怪地回头看去,看清是什么让老板娘这么害怕后,她迅速转回头。
她怎么可能看见祁钰呢?
祁钰怎么可能一副杀神的模样?
祁钰怎么可能会来小麵摊?
「一定是错觉,对,错觉。吃麵吃麵,刺溜...真好吃...」乐清不理会身后的人,仍然低头往嘴里塞面。
老板娘险些没被她大胆的动作吓死,这可是声名在外的祁太傅,这位小姐居然敢如此无视他,若是他一生气,下令掀翻了她的摊子怎么办?
老板娘想到这腿都要软了,她撑着一旁的桌子,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在地上。
在她颤抖着手,打算跪地磕头行礼时,那位年轻的祁太傅脚步微动,走到另一个桌子上,侧对着街市,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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