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鸣鸢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刚见面的时候他不顾珠古帖娜的意愿,一直跟在对方身后跑,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逐旭讷听完她的疑问,沾沾自喜道:「连你也这么觉得,看来珠古帖娜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说得还真是有点道理。」
不知不觉走到了泥炉所在之处,黎妍遥遥听见他的话,往日里也对这位大王子从前的行为有所耳闻,呛声道:「连靛颏的名字都记不住,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劲儿,我看她对你说的话都白瞎了。」
靛颏忙拉住她的袖子,「阿妍,这是大王子啊!」
「我知道。」黎妍撇嘴,她平生已无憾事,这几个月把生死越看越淡,这个大王子行事总是让她想起和亲队伍里那些不顾自己意愿,随意践踏奴隶的男人们,她见到逐旭讷就十分不爽。
王子又怎么样,大不了弄死自己,嘁。
靛颏往后一望,整个人向易鸣鸢飞奔过去,泪眼汪汪道:「小小姐,你没事……那个厄什么骆驼没有为难你吧?」
易鸣鸢抱住她,柔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
「糕点怎么样了?我可是饿着肚子等吃呢,」哄好了靛颏后,她歪着脑袋往案板上看,不可置信地问:「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珠古帖娜把新鲜出炉的酥饼放到上面,堆出了一个小小的塔尖,她抹掉脸上的麵粉,回道:「靛颏担心你,做了很多。」
靛颏接到易鸣鸢交代下来的任务,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她简直是一刻不停地在揉麵团,切面剂子,包馅料,做了烤,烤了做,等到易鸣鸢平安回来才停下。
「我的好靛颏,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呀,」易鸣鸢眼眶通红,这下变成了两个人对哭,她试图把气氛拉回来,扯了个笑说:「你就算不相信你们家姑爷,也该相信我吧。」
程枭挑眉,兀自去拿了几块看上去最精美可口的糕点,把它们放在同样被忽略的逐旭讷手中,一个响指让他回神,「吃。」
「不是,记不住那小丫头的名字怎么就,嗯?味道不错,就是小了点,」逐旭讷还在想被黎妍骂的事儿,他一口将还没两片树叶加起来大的糕点丢进嘴里,连吃三块口被腻了个半死,捶胸道:「还有点太甜了。」
「欸,折惕失,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珠古帖娜才会原谅我呢?」逐旭娜眉头皱得能挂住一隻鹰,他在女人堆里不受待见,打算向身旁的好兄弟取取经。
程枭想了想,「让珠古帖娜去做她高兴的事,而不是你认为能让珠古帖娜高兴的事,想想你的阿爸阿妈,涂轱在扎那颜面前是什么样子,你就明白了。」
逐旭讷一知半解,像个懵懂的孩子,他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喃喃道:「他们两个……但是折惕失你刚才也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达塞儿阏氏不会生气。」
程枭看着拿着糕点款款走来的易鸣鸢,对说到这份上还不开窍的逐旭讷说:「因为有时候,平淡的日子需要一点乐趣。」
他上前两步,阿鸢不喜欢吃刺多的鱼,假使有人捕了条刺少的肥鱼烹饪完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一下筷子,但如果换做带她去湖面上钻孔垂钓,再把小鱼带回去除尽细刺,一碗鱼羹放到她桌前,不一会就能见到碗里剩个薄薄的底。
她一定会说,「最后一口汤有些凉了,你帮我喝。」也一定会在自己勒令她喝光后瘪着嘴再犟一时半刻,嚷着说自己欺负她,心里却不会真的不高兴。
自己早就告诉她可以对逐旭讷直呼其名,但她偶尔会冒出一些捉弄人的心思,正儿八经地唤他们的称号,就像她叫自己「大王」一样,都是熟悉了之后才会突显出的小脾性。
换做易鸣鸢刚来的时候,她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聊什么呢,」易鸣鸢捏着一块从点心堆最底层翻出来的茯苓糕,由于被压在下面,茯苓糕已经有点扁了,她不好意思地餵进程枭嘴里,「卖相有些难看,但吃起来是一样的,这份我只加了很少的糖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吃,」程枭三两口把绵软的糕点吞下去,凑近易鸣鸢还带着甜香的手亲了一口,他随口接话:「就是他说我没有胸怀那句。」
被亲到指尖的人缩了缩手,从手指到耳根全都开始发烫,她红着脸说:「原来他还生气呢,要不我去解释一二?」
也就是程枭和逐旭讷关係太好,所以有时会少一点分寸在,对她来说稍微被拦一拦更显得两个人情感深厚,若是夫妻二人相处起来与同僚别无二致,那日子将无任何乐趣可言。
今天也就是程枭被厄蒙脱那两句没脸没皮的话刺激住,一时排挤心爆棚波及到逐旭讷,这会子差不多已经正常了。
程枭没有说话,但直勾勾盯着易鸣鸢的深灰色瞳孔分明透露着三个字:「不许去。」
易鸣鸢啼笑皆非,好吧,还没正常。
她看了正在冥思苦想的逐旭讷一眼,对方正巧抬头张望珠古帖娜,接着又凝视着他们,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他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接受自己在情感上的第一次战败。
「阿鸢,你今日醒的时间快有六个时辰了,」程枭咀嚼着又一块茯苓糕,心中升腾起一阵欣喜,这是不是意味着瑞香狼毒有不药而愈的可能,「现在困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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