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则权把她带进楼上的VIP 包厢,刚进门,一溜男生靠墙站着,身高目测都一米八以上,有白皙清秀款、黑皮猛男款、金丝边眼镜款、乖巧小奶狗,种类丰富,荤素均衡。
闻钰愣在原地。
「你需要吗?这些不喜欢还可以换。」
蒋则权说,他当然知道闻钰不会要这些人,这些诱惑都只是刺激她放纵自己的引子。
闻钰摇了摇头,用白开水的语气:「我结婚了。」
蒋则权做了个手势,那些男人很快离开,其中那个年下奶狗擦着闻钰的肩走过,往她手里塞了张房卡,6012,夜总会顶楼的大床房。
灯光下,他耳尖红晕明显,凑近了小声说:「姐姐,喝醉了的话……可以来找我。」
他呼吸间有股柑橘味,可能是漱口水的味道,闻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指尖一颤,攥紧了自己的袖口,还没还回去,男人已经走了。
蒋则权见怪不怪,问道:「英年早婚,不会觉得可惜吗?」
闻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是让我买酒?酒单拿来吧。」
蒋则权是懂酒的人,他坐到她旁边,把酒单翻开,开始给她介绍不同价位的香槟和葡萄酒,闻钰盯着他的脸,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的侧脸尤其像闻书然,连睫毛的长度都那么类似。
周围墙壁上方装了环绕音响,在放张惠妹的歌。
「红灯黄昏狂奔 不顾舆论/绝不能让心爱的他受冷/不问缘份名称怕会扯分/被一层皮肤隔开的灵魂/我的青春不否认,有些寂寞倒也不缺他一个吻。 」
闻钰持续在出神,她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唇。
蒋则权注意到她的视线,扭头:「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你好像很喜欢我的相貌,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卖酒,不卖色。」
蒋则权当然不是排斥她的目光,他巴不得闻钰赶紧沦陷,他话里有话。
他的意思是,他很干净,不会随便被其他女人碰。
闻钰垂下眼,转移话题:「你很缺钱吗?」
「家里人赌博,欠了一百多万,追债的隔一段时间就上门要钱,做别的工作的话,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像在说别人的事。
「客人如果买瓶三万的香槟,我能有百分之五的提成,一千五,如果买十瓶,我就有一万五。」
「你应该觉得我很贪心吧?明明你已经帮了我……」
他没再说下去,蒋则权坐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的光把他切割,他看起来活的过于用力,坚韧下藏着浓厚的自卑,这让他整个人他都带着种过于悽惨的美感。
闻钰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擅长安慰人,说话有点磕绊:「我其实,没有这样觉得。」
「如果我在你的处境上,我做的不会比你好……所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蒋则权短暂的出了戏。
她的眼神太认真了。
在温室里生长,高居象牙塔,没有养出她的任何优越感,反而养出了全然不世俗的真挚和善良,闻钰看似性格寡淡,其实身上有种悲悯的神性,她自己全然不觉。
八面玲珑的蒋则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就那样对视着,久到像是接吻的前奏。
闻钰先察觉到不妥。
她低下头去看那份她毫不在意的酒单,「十瓶的话,也可以,你帮我挑吧——」
「闻小姐。」
「嗯?」
蒋则权突然伸出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心带着烫意,像是要融掉下面的羊脂玉,没有话语,他缓缓靠近她的脸。
闻钰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蒋则权就已经叫出她的姓氏,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的动作夺去,所以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去质问,只是迟钝的眨了眨眼。
下一秒,她的手被轻轻握住,然后贴在了男人的侧脸。
「我想问你一件事。」
蒋则权的脸颊似乎蹭了一下她的掌心,痒意从她的静脉传到心臟。
他声音低哑:「你透过我的脸,到底在看谁?」
「我能感受出来,你很怀念他,是吗?也许不止是怀念,你还爱他。」
闻钰想抽回手,被牢牢攥住,她爱闻书然吗?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回答,但她的心软很大程度确实是因为这张脸。
蒋则权偏过头,啄了一下她的手心。
「他会这样吗?」
会。
闻钰一阵恍惚,几乎要被自己的回忆淹没,她根本不想认清现实,从葬礼之后,她就根本不愿承认闻书然死掉的事实。
面前的这个不是闻书然。
她只是不想清醒。
也许可以找个替代品,这个念头迅速萌芽并长成参天大树。
「嗡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在原地打转。
闻钰看过去,是裴砚青给她打电话。
她几乎是瞬间抽离出来,站起身,和蒋则权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我说过,我结婚了。」
今天这话她说了第二遍,但这次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蒋则权没有逼太紧,他问:「是你丈夫吗?」
「对,我该回家了。」她按掉电话,语速很快:「酒我会买的,寄存在你这里就行,你直接给我帐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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