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蒋则权开始穿衣服,他逼自己恢復成玩世不恭的样子。
「后悔了就后悔了,直说就行,我又没要你负责。」
「就当没发生过。」
「我玩得起。」
玩得起,但眼泪还是一直在往下流。
闻钰没有后悔,她更没有愧疚。
正因为她竟然没有愧疚,她才察觉到自己正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小时候的所有欲望背后都是深渊,她不敢碰。
裴砚青的纵容让她对自己欲望的态度发生了颠覆,想要为什么不去拿?想要就是想要。
现在所有的欲望触手可及,让身体获得极致的快乐,这有错吗?
她离婚了,她难道要为裴砚青守贞?
她对蒋则权若即若离,游移不定,和裴砚青无关,完全是自我挣扎。
因为闻钰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放任自己,滑向名为「随心所欲」的乐园。
她从前一直戴着沉重的脚链在走,现在那条链子断掉了,断得太快,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替她做了选择。
随心所欲过头,就是游戏人间,当然会辜负别人的真心。
她知道这样不对。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常的同龄人已经可以熟练地谈情说爱,但闻钰不一样,她离真正的「相爱」这件事还太远了,从来没有人示范给她要怎么相爱,闻钊是个比她还不懂爱的人,他的婚姻是失败中的失败。
闻钰现在面对的问题不是爱情,她面对的问题是「自我」,这件事是相爱的前提。
她需要重建一个自我。
这件事很难,她需要一辈子的时间,现在她处于这条路的开端,找不到方向,全部推翻也许不是最佳选项,但这是最快速的路。
蒋则权不是她简单的情人,是她反叛的证明,是个勋章,是个纪念品。
闻钰做不到每个选择都正确,但她确信自己不后悔。
她要在这块勋章上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吻,她要用指尖掐进血肉里的触碰往他身上纹一篇诀别信。
蒋则权下床,在提裤子。
他哭的不成人样,但不想让闻钰觉得自己玩不起,一直用手背去擦眼泪,睫毛都擦掉两根,可怜地沾在脸颊上,还在嘴硬。
「我告诉你闻钰,上,上床而已,我根本就没当回事,你以为这对我很重要吗?我就当被狗咬了,我送你了,行了吧。」
闻钰不挽留,他穿衣服的动作就越来越快,像是要立马逃走一样。
弯腰去捡起地上的皮带。
闻钰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蒋则权泪眼朦胧,崩溃的吼出来:「你还要干什么?!还没玩够吗?」
闻钰不能现在就告诉他已经离婚的事,不是不信任蒋则权,但她还是担心这件事万一传到闻钊耳朵里,她就走不了了。
她捏住他湿润的手心,轻哄的语气:「我会离婚。」
「两个月之后,实习结束,我就离婚。」
蒋则权愣了愣,满身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他的心变成沸腾的泉眼,烫得他又留下感动的眼泪。
他把闻钰整个扑倒在床上,变哭边吻她,像突然得到主人垂青的狗,拼命舔舐她。
这时候他简直要被幸福冲昏了头,怎么也想不到,两个月后,她不仅是离婚了,还走的了无音信。
闻钰第一次给他明确的答案,她第一次这么坚定地选了他。
蒋则权要的就是这个,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就算明知闻钰是块时不时会刺痛他的玻璃渣,但她只要稍微哄一下,他还是要紧紧攥着。
吻到眼泪都干掉。
蒋则权伸手和她十指紧扣,睫毛难耐地抖动,「宝宝,我还想要。」
闻钰圈上他,蒋则权的呼吸顿时变重,她盯着他红红的眼眶,明知故问:「要什么?」
蒋则权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忍的都疼了,但闻钰一定要他说。
他对于这方面的词彙量相当贫瘠,喘息着蹭她的脸颊,又去含她的耳垂,拼命暗示,闻钰摸上他后颈有些扎手的剃髮,短茬坚硬的抵在她柔软的指腹。
闻钰的眼神是潋滟的潭水,被染出桃花的颜色,但她依旧不紧不慢,「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蒋则权发出声呜咽,低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委屈道:「……你欺负我。」
闻钰让他躺好,她压上去,滚烫的体温交融,她在他耳边,很慈悲地教他:「想要做-爱,说就好了,你为什么害羞?」
邦尼兔在床头,旁观了这场永夜的爱,大多时候闻钰会主导,但她叫了他一声师哥,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蒋则权不知道这兔子是谁送的,闻钰脸埋在枕头里快睡着,他拿着那个兔子玩,不小心按到了兔尾巴。
「我想你了。」
裴砚青的声音。
外面的雨停了,这句话在夜里十分清晰。
闻钰也听到了,她侧过头,看蒋则权的反应。
他知道他们会离婚,没太大的醋意,把兔子放回去,「要是他真来找你了,怎么办?」
闻钰说:「他不会来。」
「为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裴砚青已经做到放手,他不会出尔反尔,他会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等待她兑现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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