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楚槐卿已经携着画筒破门而出,少了几分平日里淡定悠閒的气度。
「王爷,要不要将楚公子追回来?」
端王摇摇头,抿着嘴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摺扇慢慢合拢,意味深长地盯着门外:
「你追不回来的。」
「.......」
饶山蹙眉不解,细细思量着主子的言外之意。
难道主子是在暗示自己的功夫不如楚公子?看来以后要加紧练习,不能落于人后,否则只怕会给公子丢脸。
饶山如此想,不由地有些心伤,耷拉下脑袋没再言语。
端王兴致勃勃地凝视着《雪景寒林图》,再次沉迷画中,并没有感知到侍卫的情绪。
这厢楚槐卿出了酒楼便迷失了方向,好在松酿容貌出众,他向小厮一打听便得知了她们的去向。
施展轻功追了半条街,终于在街尾处看到了那抹靓丽的水蓝色身影。
他刚想从屋檐上跳下来将竹筒物归原主,便见主仆二人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停在一小门外,朝里面偷觑。
楚槐卿一眼便知她们进入的是汴京七十二正店之一的遇仙楼。
原来她是遇仙酒楼老闆的女儿,怪不得如此懂酒。
据说遇仙酒楼的东家早年是在长安做酿酒生意的,他们的招牌——苏合香酒曾为北宋宫廷内的御用药酒,极为珍贵。
每一斗酒以苏合香丸一两同煮,能调五臟,祛腹中诸病。
当朝盛行饮酒文化,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皆有饮酒的嗜好。
民间俚语就传: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沽酒所带来的利润由此可见一斑。
可正当这松老爷生意红火之时,却不知为何突然关了门。
店铺一夜之间易主,老闆不知去向。风靡一时的苏合香酒也由此销声匿迹好多年。
直到好多年后的今天,汴京城遇仙酒楼一款名为百合香酒的新酒用短短半年的时间重新占据众人的视线。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百合香酒便是当年的苏合香酒。
待他追忆完八卦趣事,松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握着竹筒轻笑出声,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怕找不到她。来日方长,这竹筒改日再还也不迟。
楚槐卿跳下房檐站在那扇斑驳的门外若有所思,良久,才转身离去。
午时已过,日光渐渐西斜,将万物普照。
院内杏花树开得正盛,随风洒下几瓣,在空中旋转飞舞。
有一花枝不甘寂寞,探出墙头,东张西望,分外可爱。
第16章
被忘之脑后的端王等了半响也不见某个重色轻友的人回来,等得有些不耐,便招呼饶山让小厮给楚槐卿留个口信准备先行回府。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阁楼,刚准备抬脚迈出酒楼,便听悠扬的古琴声响起。
如泣如诉,轻纱般缥缈朦胧。清婉流畅,流水般缠绵清冽,透出淡淡的忧伤。
清风拂过,桃花的香气氤氲缭绕。随之而来的是一女子婉转清扬的歌声: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王爷?」饶山盯着一动不动的端王,忍不住出声提醒。
端王恍如初醒,定了定神看向一旁的小厮:「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师师姑娘在表演歌舞。」小厮毕恭毕敬地拱手答道。
「师师姑娘?我以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
「禀客官,这位师师姑娘刚来不久,且只每日午时过来表演一个时辰。客官没见过她倒也正常。」
「这位师师姑娘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歌舞器乐样样精通,我们老闆可是花重金,跑了好几次才将她请来。」
「王爷,那咱们现在走吗?」饶山不确定地问。
端王默了默捏着扇柄略略思索便不假思索:「不走了,我带你去会会这位绝色佳人。」
饶山低头翘了翘嘴角,转瞬恢復一板正经,对于主子的决定早有预料。
他家主子喜欢天底下一切美的事物,尤其是美女。
二人随着小厮来到三楼,尚未进门便已怔住。
台上一女子白纱覆面,步步生莲。
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白袂飘扬,琴声激越,如松涛阵阵连绵迴响,久久不绝。
看不清面容,却依旧不妨碍她的美,反而多添了几分神秘,更加耐人寻味。
舞姿婀娜,坠地的纯白裙摆随着她轻盈的舞步摇曳生姿。
抬手时露出纤纤皓腕,嫩藕般水润白皙。
腰肢轻轻一弯,满头青丝剎那间倾泻而下,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半遮半掩,我见犹怜。
台下的人皆目不转睛地将她望着,连喝彩鼓掌都忘了。
眼里心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人,再无暇顾及其它。
伴舞的红衣姑娘自动沦为她的陪衬,衬得她一人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这位万众瞩目的姑娘目光清冷,似乎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她宛若坠落人间的仙子,那般一尘不染,那般清丽脱俗,仿佛这世间最温润亮泽的一道光,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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