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酿不解地看他,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盛满迷惑。
范中抓着她的手腕,话是冲她说的,眼睛却看向端坐在榻上的赵佖。
「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也不记得?」
松酿翻了白眼,抽回自己的手腕,面色不悦道:「你难道没看出赵兄有恙在身,我扶一下他又怎么了?」
赵佖听到二人的对话,出声解释:「姑娘不必避讳,我自小便有目疾,不能视物,刚刚确是在下僭越,还望公子见谅。」
范中这才发现面前的翩翩公子,虽从容有度,可那双眼睛却始终呆滞,毫无神色。
一时间竟也生出几分可惜,这样的人竟身有残疾。
松酿:「赵兄今日又来看病?」
赵佖微侧着头,轻轻点了两下。
「你以前不都去天成医馆吗?怎么现在只来这家医馆?」
松酿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物件,无一不是上等货色。看来是这医馆特地为身份尊贵之人开闢的,光这一屋子的摆设都够买下这家铺子。
赵佖一愣,轻启双唇:「上次你见的么叔,对治疗眼疾很有方法,我是慕名而来。」
他确是来见么叔,只是不是慕名而来。
么叔曾是宫廷御医,只为父皇看病。后来,父皇仙逝,他便辞官还乡去了。
如今归来,还是他动用了母亲的情分。
么叔是个閒不住的人,不给人看病他就浑身难受。刚来那几天,逮着个小厮丫鬟便要给人看病,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搞得小厮丫鬟见着他就跑,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将此事告到了他面前。
他亦不想么叔一身绝技白白浪费,便开了这家医馆。
一来可以将么叔放出来,解救府里的一众丫鬟小厮。二来,他可以时不时偶遇松姑娘,给自己解闷。
他觉得和她说话,很有趣!
第42章
松酿眼前浮现出一个气急败坏的小老头形象,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神医。
她嘴比脑子快,想什么便说了出来:「真看不出来,神医都是那般脾气吗?」
立在一旁的初墨一怔,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赵佖笑而不语。
被晾在一旁的范中对于两人的谈话丝毫插不上嘴,只是沉默着坐在檀木椅子上喝茶。
一盏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了底,春茶瞧见,立即上前接过,下楼准备重新为他泡一盏。
他却叫住春茶,看向松酿:「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世伯回去看不见我们会着急。」
赵佖早就听出了范中语气中的不悦,也曾暗自揣测他的身份。
如今看他这般,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
「知道了,你简直像是老松派来监视我的。」松酿无奈嘆气,起身冲赵佖告辞。
待三人离开医馆,初墨方才开口将松酿与范中在天成医馆前的对话一一复述给了公子。
「世伯.....看来两家交情极好。」赵佖立于窗前,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范中忽的回头,朝赵佖站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没人瞧见。
赵佖看不见,初墨正忙着安慰自家公子,也没留意底下的动静。
「公子,您不必灰心,我看松姑娘对他也无意,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刚刚松姑娘一直为您说话来着。」
赵佖笑了笑,他是喜欢松酿,可却不似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恋。
他喜欢她大大咧咧、随性自在的性子;喜欢她时不时拿他打趣却有从不曾有恶意;喜欢她永远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一样看待,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
他喜欢和她相处,因为很自在,很舒服。若是她喜欢他,他自然乐意与她携手一生。
可他感觉得出来,松姑娘对他只是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所以即使他感受到了那位公子的敌意,却又不以为然。
十月初,汴京城一下多了好多读书人,他们和范中一样,都是从各地赶来参加殿试的。
有了他们的到来,酒楼客栈的生意迅速红火起来。
松酿站在二楼望着底下人头窜动的客人发呆。一股浓烈的酒气忽然朝她靠近,将她的神思唤回。
她蹙起眉头,侧过身,便见一个满面红光的男子正色眯眯地将她打量着。
这人她认识,就是曾经逼得师师姐差点自尽的章公子——章之远!
「小娘子,长得好生标緻,不如跟爷回去,做爷的小妾,小爷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松酿见这章公子摇摇晃晃,连话都说不清楚,心下一喜。
天赐良机,就让她来替天行道一回。
她上前一步,冲章之远抛了个媚眼,笑意盈盈道:「公子,不如来我房里?」
章之远被她一笑迷得神魂颠倒,整个人完全丧失了神志,像只癞皮狗,追着松酿的身影亦步亦趋。
两人来到无人的包厢,松酿打开门,扶着章公子正要进去,却在过门槛的时候故意鬆了手。
章之远注意力全在松酿身上,完全没注意脚下,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脸朝地,疼得他哇哇大叫。
「啊......谁?!是谁敢谋害小爷?」
松酿捂嘴偷笑,却在下一秒恢復正色,凑到章公子面前,一脸无辜:「公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都怪奴家不小心,没扶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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