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好像没有。
「我知道小于之前不喜欢我,之后也永远不会不喜欢,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接受我。」
说到最后,他抖着声音停下,低落得像是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谢扶玉今天带了金边眼眶,只要谢浮云不在,他就会穿风格迥异的衣服。
他一直在摆脱名为谢浮云的阴影,不想做那个可怜的影子替身。
谢扶玉抬眸看向于醉,深情又专注,好像在用目光描摹着他精緻的轮廓。
「不,」于醉摇头,「你根本不喜欢于醉。」
「如果你的喜欢是把他关在地下室,像宠物一样养着,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就随意玩弄。这样的喜欢,我宁愿丢掉也不要。」
「可我们那次很愉快,小于还接受了我的玉,他说他喜欢那种没人在意的感觉。」
谢扶玉惑然,眼里带着孩童天性中的天真的残忍。
于醉冷静道,「你这种喜欢,就应该被枪毙。」
「之前没觉得奇怪,那是于醉当时太小了不懂事……你们明明都闹翻过一次,你忘了你的承诺吗?」
谢扶玉:「如果再干涉你的生活和交友,一定跟我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他耸了耸肩,「这个社会太坏了,就会欺负老实人,我不放心你跟别人相处。」
于醉:「虽然我不喜欢社交,但是没有谁能完全脱离自己的亲人朋友。」
枯寂太久,那会让他很难受。
他眼神认真,对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人生只有一次,如果因为怕被身边人伤害,就不去爱和付出,那太可惜了。」
谢扶玉愣愣地看着他,几秒钟后,他轻笑,眼里流露出一丝柔软。
「我相信了,你真的很爱于醉。」所以不惜编藉口也要逃离他。
于醉:?
无语,「我不爱我自己,难道爱你吗?」
谢扶玉摸了摸唇角,眼神幽暗,
「你跟我不一样,我只想要于醉的人,只要你是我的,心给谁都可以。」
「……我可以当做你在恐吓我。」然后让你进去蹲大牢。
谢扶玉却一脸轻鬆,啪嗒分开两双筷子,一双放在于醉的手边。
「我们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医生吧,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还是要好好保护好这具身体。」
「你怀疑我神经病?」
他抬手伸向于醉的碗,将铺满葱花的麵条拌匀,热气上腾渐渐模糊了他的眼神。
迎着他愤怒的眼神,他缓缓道,「不然你怎么向谢浮云解释,自己的小妻子一扫忧郁,样子没变,口口声声说不是以前的自己?」
于醉对上他的眼睛,猛然一惊,这种犀利又冷嘲的眼神。
暗暗咬紧牙关,这是在审视他么。
「先吃饭吧,」谢扶玉掰开筷子给了他一双,忽然粲然一笑。
「再不吃麵都坨了。」
「……」
于醉低下头,掩饰自己深深的震撼。
这一笑一哭的,不愧是原着大反派,差点把他骗过去。
看样子,谢扶玉自我解释过了头,觉得他被谢浮云打击太大改了性子。
刚才的颓废只不过是在套他的话,他毫不怀疑,要是刚才自己说一句假话,就会被他当场拆穿。
说真话,有时才是最好的骗人方法。
吃完后,于醉终于打开手帕,露出两截白玉。
谢扶玉疑惑地拿起来,认出上面的装饰后愕然,「它明明被我弄丢了,怎么在你这儿。」
「这是琥珀给我的。」
谢扶玉一愣,随即嘴角扬起苦涩的笑,「看来你都知道了。」
如同反派说出全部真相一样的语气,于醉不知道他瞒了什么,假装一脸高深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进你家的时候,」谢扶玉振振有词,「我只是让他告诉我有关你的一些情况,你也知道你的身体,三天昏倒两天发烧,万一出事在家没人知道怎么办?」
「什么情况?」于醉头顶雷达滴滴作响。
他可没忘,谢扶玉帮原主搬家的时候,在他卧室厕所都装了监控。
最后被管家发现,立马报了警,险些让谢二少上社会新闻。
「很普通的日常情况啦,什么时候出门和回家而已。」
「你这样并不显得你很体贴,反而像个占有欲爆表的变态。」于醉一针见血。
谢扶玉低低一笑,也不否认,
「这个琥珀可不是什么好人,小时候打伤雄虫进了少管所,虽说看人不能一棒子打死,可总归我不放心。」
于醉想,确实如此。
不仅是空巢老人容易被坏人盯上,社会关係简单到无的于醉,也处在很危险的位置。有时悬案不是那些血淋淋的杀人案,而是发生在阴暗巷口的罪恶。
一次善意的伸手,一次恶意的蓄谋已久。
保持社交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在自己消失的时候,别人的牵挂在意,就是一次救命的机会。
于醉认真道,「谢谢你。」虽然你的担忧没什么用,要不是他,原主早被抽干了。
「你调查过琥珀,没有发现什么其他案底吗?」
「为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于醉冷笑,那就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