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宫里要喝多少茶没有,非要到谢家来喝?可是,他身份尊贵,今日确实帮了她大忙,于情于理,都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谢枫无奈地道:「你别看我。」
人家是陛下,人家决定的事情,哪是他能左右的?
谢三公子能做的也只是令人推来四轮车,将妹妹按在车上。
「我伤真的不重。」谢灵栀拗不过三哥,没办法,只得重新坐上四轮车。
真没想到,今年和她最有缘分的居然是四轮车。短短两个月,已经坐了两次了。
另一厢,安远侯忙请陛下入府,又令人奉上最好的茶,和夫人一起招待。
赵晏倒不急着喝茶,他放下茶盏,缓缓说道:「不用紧张,也没什么大事,今日碰见栀栀惊马,我恰好找到,就顺道送她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安远侯夫妇惊了好几次。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安远侯说话都有些不稳了:「陛下,这……」
他只顾着招待陛下,原来枫儿让人推四轮车过来,是因为栀栀惊马了吗?不知伤势重不重?不对,陛下怎么叫她栀栀?还送她回来?惊马怎么会被「找到」?
「宫中女医快到了吧?」赵晏温声问。
提到宫中女医,梅若乔不由想起先前栀栀崴脚之后,女医数次上门之事。陛下对栀栀,还真是关心。
侍立一旁的侍卫上前一步,禀道:「回陛下,先前有人回宫去请,应该快到了。」
「嗯。」赵晏略一颔首,对安远侯夫妇道,「栀栀身上有伤,等会儿让女医再检查检查,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安远侯忙道:「陛下日理万机,还挂念小女的伤,臣感激涕零,心中有愧。」
赵晏笑笑:「侯爷言重了,我和栀栀是旧相识,自然挂念。」
安远侯一怔,只当他说的是那次在宫里栀栀崴脚。
不料,竟听陛下又续了一句:「当日在永宁,她也曾为我求医问药。」
他语气平静,安远侯却瞪圆了一双眼睛:「什?什么?」
梅若乔震惊之余,悄悄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袖,示意他切莫失态。
赵晏笑笑,有些惊讶的样子:「她没同你们提过吗?」
「没提过。」安远侯摇头。他思绪转得极快,栀栀少时生活在永宁,他是知道的。但是陛下久居京中,怎么会……
等等,差点忘了,陛下还未登基前,曾去过东都,后下落不明,朝中为此还有过小小的动盪。难道说当时是在永宁?
「过去的事了,她没提过就算了,可能是顾忌我,所以才没说。其实我和栀栀……」赵晏轻轻摇一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此次上门,虽是事发突然,但在来的途中,已打定主意要在她父母面前博一些好感。先时藏着掖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这会儿也肯主动透露了。
安远侯心内着实好奇,可听陛下说「没提过就算了」,只好暂时压下疑问。
说话间,宫中女医已至侯府,自去帮谢小姐处理伤势。
谢灵栀左边小腿的划伤已经简单处理过,其他均是擦伤,并不严重。
女医留下药膏,又叮嘱几句后,特意到谢家厅堂,如实禀报给陛下。
「知道了,回去领赏吧。」赵晏挥手令女医退下,对安远侯道,「不严重,我就放心了。」
安远侯夫妇连连称是。
——除此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陛下不是他们印象中高高在上的模样,反而温和从容,对他们也不乏尊敬。
赵晏略一思忖,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再见栀栀,就只说道:「听说谢小姐回京时,把阿黄也带过来了。许久不见阿黄,有点想它,不知可否见上一见?」
安远侯夫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静默了一瞬,安远侯才缓缓说道:「陛下想见,当然可以。只是畜生不通人性,恐伤了陛下。」
「无妨,阿黄很懂事。」
这是坚持要见了。
安远侯只得让人去带阿黄。
此刻谢灵栀刚送走女医,听说陛下要见阿黄,微微一愣:「要见阿黄?」
「是的。」
谢灵栀又问:「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谢灵栀阖了阖眼睛,有点心烦。
他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来家里不说,还要见狗。
阿黄很快被带到了厅堂。
怕黄狗突然暴起伤人,下人特意拴上绳,小心翼翼牵过来。
「阿黄?」赵晏眉梢微动,眼前的黄狗与他记忆中已大不相同,高了,也壮了。
不过阿黄显然还记得他。
赵晏一吹口哨,黄狗立刻摇着尾巴,奔至他跟前,扑来扑去。后又像幼时那般,蹲在他脚边,乖顺极了。
「还跟小时候一样。」赵晏轻笑。
安远侯脸上堆笑,头皮阵阵发麻。
陛下能叫出黄狗的名字,已然令他吃惊。还和阿黄这般熟稔,提及阿黄「小时候」,安远侯震惊而又迷茫。
他定一定神:「陛下用过晚膳不曾?可要命人传膳?」
「不了。」赵晏确实想在安远侯府用膳,不过是和栀栀一起。可她现下肯定不能与他同桌而食。思及此,他不免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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