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摇摇头, 林翮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他道:「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众人鬆了口气,林翮也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就是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老郑指了指阳岑的右腿,「伤得很重,也许会站不起来, 也许站起来了会留下后遗症。」

话音落, 众人面面相觑, 都扭头望着林翮。

林翮一脸茫然,低头去看阳岑的腿,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正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哽咽着,苦苦哀求着,「求你救救我相公,求求你了。」

老郑连忙去扶他,口中儘是惋惜道:「医者父母心,自然是想把你相公给治好的,你别着急,别哭。」

哭?

林翮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

他顾不上这么多,只一个劲儿地和老郑道:「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

王郎君上前将他给拉开,温柔地安抚着:「小狗,你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咱们去洗洗,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来找相公,好不好?」

林翮反手推开了他,蹲下去跪坐在地上,抚摸着阳岑的脸,把头靠在他肩上,固执道:「我哪里也不去。」

余下的人也没待多久,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老郑把阳岑的腿给清洗后包扎了一下,然后开了个药方,冯瑞拿着去抓药。

王郎君再次上前,从后面扶着他的肩膀。

「小狗,帮阳兄弟把衣裳换了吧,你看他衣裳都湿了,穿着多不自在啊。」

这话让林翮有了一点儿反应,他起身开始解阳岑的衣带。

王郎君放心了些,对他道:「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洗洗。」

林翮费力地将阳岑的衣裳扒拉了个干净,又将他身子底下垫着的棉被拖出来。

王郎君在门口说水热好了,他就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仔仔细细地帮男人擦着身子。

接着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盖上被子,然后还是那样守在旁边。

「小狗,你也去洗洗吧,我帮你守着,他醒了我叫你。」王郎君催他去换掉湿了的衣裳,免得着凉。

林翮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房间,动作迅速地冲了澡,然后又回到床边趴着。

冯瑞拎着药回来了,详细地跟林翮说要怎么服用。

林翮拿钱给他,他没要,推脱着就走了。

眼看着到中午了,王郎君起身去厨房给林翮做了饭,放在灶上温着,临走的时候又提醒了一遍。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期间林翮去煎了一次药,给阳岑餵了进去。

傍晚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趴在床边,拉着男人的手睡着了。

阳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屋子,他稍微动一动就吵醒了手边的小夫郎。

「相公!」

林翮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忽然抬起头大声喊着。

发现是虚惊一场后这才鬆懈下来,抬手想帮床上的人掖掖被角,却迟迟不见有所动作。

见小夫郎这吓傻了的模样,阳岑觉得很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了?做噩梦了?」

林翮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不管不顾地扑进相公怀里,小声地哭着。

阳岑身上的伤口被压得有些疼,他想坐起来抱一抱哭得委屈巴巴的小夫郎,可刚一动弹就发现脚疼得厉害,便只能作罢。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闻言,林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道:「相公你没骗我吧,真的是你吗?我没做梦吧?」

「没有没有,」阳岑耐心地回应,然后开始道歉,「对不起啊小河,说好的天黑之前就回家,我食言了。」

林翮摇摇头,不想讨论这个,他现在急需知道相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到腿?

阳岑仔细回忆了下,他当时刚刚填埋完那个陷阱,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头狼给袭击了。

雨下得太大,他没办法看清楚是不是昨天那个狼群里面的,只能拼命地躲藏。

结果踩到了一块被衝垮的地,没有任何防备的从山上滚了下去。

他的腿应该就是在往下滚落的时候被伤到的。

林翮听了以后眼圈愈发的红,不停地用手捶着男人,抱怨道:「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为什么不听我的?」

阳岑知道小夫郎气狠了,也不敢贫嘴,只能任由他打。

等他打累了,这才握住夫郎的拳头,诚恳道:「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过来给相公亲一亲好不好?」

他从山上滚下去的那一瞬间,心中无限懊悔。

他想,要是自己死在这儿了,家里那个娇气的小夫郎该怎么办啊?

真是后悔,没有给媳妇儿安排好就出门了。

所以现在死里逃生,阳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抱抱林翮,再亲一亲他。

他迫切地需要通过一切感官,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能陪在林翮身边。

见相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林翮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俯身下去,侧脸贴在他唇边。

阳岑轻柔地吻了一下,心里踏实多了。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一热。」

林翮说完,又抹了抹眼睛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后,他服侍阳岑漱了口,然后端着盆出去倒水。

阳岑看着他忙上忙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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