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垂落,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那一点凝着光圈的刀尖直指敌人面门,骤然爆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浓烈杀气。
就在这时,赵武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下个瞬间,双方位置交换!
祁越重重落地,太阳穴挨了一个同等分量的拳头。
一时间巨大的嗡鸣袭来,连同身上压坐的赵武,脸上那抹狰狞的笑容,都分裂出好几道重影。
「现在已经不流行你这样的了,明白吗?小杂种!老子才是牛逼!」
赵武拽着领子,身心皆被难以言喻的亢奋感所统治,再一次高高握起拳头。
一根头髮跑到眼睛里,超不舒服。
祁越闭了一下眼睛,余光对上林秋葵的视线,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打架。
她在看。
听说,据说,忘了哪个蠢货说过,在被她妈送到训诫所之前,她曾经过着非常普通非常美好的生活,每一天都背着书包上学。
学校是一个很大的地方。
有老师——有的时候也惩罚不听话的学生,不过一般不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哭到呕吐不止。
有同学——那里也有些惹人厌的老师走狗,喜欢打小报告,不过这种人一般会被其他人排挤。
小孩子在学校里,上课学习,下课玩耍,周末放假,期中期末有考试,考完放暑假。
还有一个运动会。
运动会就是一种班级团伙之间的比赛,大家必须有集体意识。家长们则给买水买零食,坐在观众席上给自己的小孩喊加油,比不好给鼓励,比得好给奖励……
那个被剃成光头的废物超喜欢找人说这些,当时祁越听着只觉奇怪。
这人奇怪。
这人的想法奇怪,模糊的记忆奇怪,说出来的话也奇怪。
尤其脸上那种怀念的表情,那种情不自禁的微笑。让他觉得有点生理性的噁心,搞得他莫名暴躁。
因为他无法理解。
他不懂。
他从小没有去过学校,没有上课,没有运动会,倒是各种各样的训练项目,次次都得第一。袁成铭压根不当回事。
他妈也光顾着发疯没空理他。
祁越认定那个废物故意耍他,有过那么一次,他打算夜里发动攻击,把她弄死,让她知道惹他不痛快的下场。
可是那天晚上她自己先死了。
他过去的时候尸体都凉了,又捲曲又僵硬地坳成一团,像蜗牛一样。手腕涓涓流血,手里还捏着一块上次她妈来看她,送给她的一个破贝壳。
这就死了,果然是个废物。
祁越转头就走掉。
时至今日,记忆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猝不及防地跳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那傢伙没有骗人。
她说得是真的,有地人小时候会天然地受到一些偏爱。
她被关心,被注视,被期待。
然后被抛弃。
她受不了这个,难怪不甘心地说着,想着,最后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了,就死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
奇妙的思绪一闪而过,头疼如一隻被触动封印的怪物,愤怒地睁开眼睛,大声咆哮,禁止祁越再深入下去。
因为祁初见的儿子不需要也不被允许思考。
他只要活着,杀人。
于是祁越稍有涣散的眼神重新变得阴鸷,仗着腹部力量,两条长腿往上一弯!
松垮的衝锋衣往下滑,一块块雪白的腰腹肌理裸i露出来。
他勾住赵武的脖子,双腿使力,反将压制者掀飞。而后飞快原地跃起,一刀捅穿对方的小腹。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顿时响彻大厅,然而受伤的那个人不是赵武,而是瘦子。
「我在这呢!杂种!」赵武又从侧面袭来。
祁越鬆手弃刀,两人拳腿相接,招招往致命处打。
可他刚把赵武逼到墙角,眼前一花!
挨打的人又成了胖子。
诸如此类的情况一次次上演,他们呈三角阵势包围祁越。
祁越须时刻防备后背袭击,一被骚扰得烦不胜烦,无论逮到谁都不能一打到底,被逼得只能浅尝辄止,极其消耗体力。
二始终没能重创赵武,他的虾兵蟹将们不停发出嘘声,污言碎语不断,惹得他额头青筋突出,阴暗的情绪疯狂积加,脑袋疼痛欲裂。
他就像一隻被到处拉扯戏弄的野兽。
终于,他没了耐心,低头咬住绷带一角,失控得想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尽。
「祁越。」
林秋葵却叫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她不让他用异能。
昨天就说过,至少今天不能用。
祁越的脑袋一下分成两个,一个依稀还记得仓鼠企鹅的好,她好像知道很多事,一般不管他打打杀杀,但只要说了话,基本没错过。
另一半残留着祁初见歇斯底里的尖叫:为什么要听的她的话!她算什么东西!妈妈不喜欢你这样!你这个骯脏、卑鄙、噁心的病毒,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寄生虫!你抢走了我的营养,偷走了我的健康,就必须听我的话!杀了这群窝囊废,听到吗祁越!杀了他们!快给我杀啊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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