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最小的叶子比手掌更大,最小的花朵比人脸更大,拼命地,绚烂地,展现无比旺盛的生命力,造就一股股浓烈糜烂的芬香。
「为什么这里的植物会这样?」林秋葵问。说话时能听到自己的回声,远远近近,缥缈如烟。
异种从外太空降临蓝星,似乎生来依靠掠夺他物生机而存活。它们的领土内向来动物绝迹,花草枯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纵然经过黑白处理,仍旧妖异得使人不禁心生战栗。
「辐射影响。」
「——并非所有散落的活性异卵都能被及时收集并销毁。冬季低温条件抑制了植物生长,反而令异卵得以隐藏,以物理辐射的形式长期发挥效用,促发植物生机,改变植物形态。目前还不明显,半个月后,所有植物将进化出肉食倾向。」
纪尧青与系统的解释同时响起,意味着万物生长的春天里,还有更多未知的危机等待着全人类。
走着走着,叶依娜发现身后唐九渊掉队了。她侧过头,发现后者正慢步走向一朵怒放的百合。
细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枝条,她靠过去,卷翘的长睫欣然伏下,似乎有意嗅闻花朵的香气……
美人与花,画面美如油彩。然而叶依娜生理本能地抛出铁製匕首,削断了花枝。
慢半拍掀开眼皮的唐九渊:……花……不见了。
看着对方那副茫然的表情,本来想劝诫批评她一下的娜娜:突然心虚.jpg
「那个……不要乱碰,可能有危险。」
涉及正事,叶依娜绷起脸,显得格外严肃。
祁越嫌他烦,有让他听叶依娜的话。唐妮妮垂下眼帘,默默收回手,好似一隻温顺的长毛大型犬,没有牵绳,也会乖乖跟着回到队伍末尾。
至于祁越……他是好不容易出笼的老虎,下了课的一年级学生,提着刀到处乱跑,满世界找可以打打杀杀的对象。
这边提起一片缤纷的常春藤叶:「没有。」
那边割开一朵人形大小的血色玫瑰:「没有。」
一直走出隧道,进入『小桥流水』板块,小溪里,灌木丛,树木枝条间,压根没有一隻能打的怪物。
郁闷。
无聊。
原本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祁小狗感觉被泼了盆冷水,渐渐变得阴沉烦躁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视野内一片深浅不一的黑白斑块,林秋葵光听到他不悦的自言自语,一下高,一下低,完全找不着人影。
「祁越。」她喊了声:「不要乱跑。」
心态近似忘记给小狗戴项圈的主人,还得担心他跑丢。
谁知话音刚落,头顶树叶一阵簌簌的摇晃,祁越嗖一声跳了下来,从背后熊抱——突袭。
「别吓我。」 林秋葵推了推他。
「又没吓到。」他不以为然地说,接着暴躁,「这里根本就没东西打。」
「没有……」
声音迴荡出去,再飘回来。细细的,有些变了调,仿佛有谁……刻意捏住嗓子说话。
可能雾的干扰。
说起来,这里的雾未免太浓,打着光还伸手难见五指。
「会有的。」林秋葵说,伸手摸摸他的头罩,还在就好,就怕他一个不高兴随手摘了丢了。
「头疼。」祁越不客气地捉住她的手,「没有怎么办?」
「没有……」
说这种话通常都是心里已经有想法,成熟的饲主心知肚明,配合他问:「你想怎么办?」
祁越秒答:「跟我睡觉,让我睡床。」
林秋葵:「你一直睡床上。」
半夜爬床也是爬了,细数整个寒潮期间,就没有一天安分睡沙发的。
「以前不算。」他得寸进尺地提要求:「我要洗完澡,吹完头发,就睡床。」
林秋葵:「回去再说。」
她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其实没关係。
纪尧青:我听不见。
唐妮妮:我听不懂。
事实上还差三个月才成年的叶依娜:……那我也努力假装没有听到好了。
又被拒绝了,连头疼的理由都不管用。祁越啧了一声,身侧水声潺潺,角落里隐隐约约又漾来模糊的声响。
「没有……」
「没有……」
「怎么办」
林秋葵忽而转头,握住祁越的手腕,掌根厮磨向前,手指嵌入指缝。
「干嘛?」
祁越搞不懂她没头没脑的动作,但好本能地收拢五指,紧紧握住她。
他手上繫着绷带,掌心绑了小小的结,左手食指右侧有一粒小小的软痣,不起眼,摸上去才有细微的触感。
林秋葵摸到了。
没错,这个反应,这个连她都差点忘记的身体特征,足以证明眼前的祁越就是真实的祁越。
——有一瞬间,她竟怀疑他是假货。或者自己不小心又跌入了另一场幻觉怪宴。
「你刚才有说话吗?」她问。
祁越还没支声,远方飘荡起细碎的回应:「没有……没有……怎么办?」
「汪!汪汪汪汪!」小黄猝然狂吠。
无处不在的雾阻隔视线,拉远了距离与声音。其他人断断续续听不明晰,还以为刚刚就是祁越在任性不休地闹林秋葵。直到这会儿顿时意识到反常,停下脚步,手持手电筒迅速扫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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