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葵走到窗边。
窗外一片湛蓝天空,底下一群年轻男生们在打篮球。
兽潮中受损的异能者们少则三天,多则十天。
祁越恰好卡在中间,不多不少,昏睡七天。
他以前单踢过足球——把战利品塞麻袋的那种。对篮球这种体育活动一无所知,不看不听不了解,一点兴趣都没有。
奈何兽潮后市内怪物数量锐减,路痴没法跑得太远,基地里的人又被祁越 『训练』 怕了。实在不想捏着小命陪他比划,大家这才齐心协力,从围棋象棋斗兽棋再到飞行棋,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篮球,指望这个活动能消耗一下他的精力。
免得他日常抓谁揍谁。
就你擦肩而过顺嘴打个招呼,他回头看你一下,觉得某个地方看着不顺眼,都能拽住领子揍一顿再说的噩梦程度。
这些废物吵死了。
祁越被缠得烦不胜烦,好几次扭头就跑。
谁知他大概骨子里有一点动物的习性,天生擅长捕捉那种能快速移动的物件,眼珠经常无意识跟着球转。
加之手下败将们的反覆鼓励挑衅,笨蛋企鹅也怀疑他……
——对了,主要是林秋葵对外声称祁越从没接触过篮球,对内又神閒气定地说怕他打篮球输给别人,面子上过不去。
好一个激将法。
祁越冷啧了一声,立马下场打球。
他这人最不喜欢被管束,上场前不听规则,上场后更不讲规则,光顾着自己胡乱抢球、砸筐,要多暴力有多暴力。
男生们不敢拦他。
拜託,谁敢说祁越打法有问题啊?想死吗?
他们思来想去,只能忍辱负重临时改规则,从团队竞争游戏硬生生变成一伙人拦着祁越进球。结果还拦不住?一个个摔得东倒西歪,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比训练好多少哎?
咣当!又一个篮球强塞进筐。
「好球!」
「牛逼!」
身边一堆假惺惺地喝彩。
——弱智。
祁越懒得理他们,反手接住咚咚弹跳的球,到处没找到林秋葵的身影。
感觉后面有人看他,一回头,逮住二楼窗边的企鹅。
「林秋葵。」
他不要球了,随便往地上一扔,就跑到窗户下。
「玩得怎么样?」
她问。
祁越没看到纪尧青的存在,表情无比嫌弃:「都是废物。」
不好玩,没意思,巨无聊。
他刚想说还不如两个人回房间睡觉,林秋葵却丢一块干净的新毛巾下来:「可我还没有看到你进球。」
祁越:?
他都把那群废柴打趴了,她怎么能还没看到。
「你自己没看我。」
故意找个事情让他做,让那群吵死人的傢伙困住他,然后她就偷偷跑到别的地方做别的事,以为他不知道么?
祁小狗臭脸抱怨着,用毛巾搓了搓脸。
几缕阳光从微湿的发隙间落下,停在扬起的眉角。
没有刀,没有血,也没有汹涌的煞气环绕。
几个月前那隻骯脏又暴戾的野兽逐渐从黑夜走到阳光下,被她养得很好,眼下几乎就像个普通的校园男生。
——除了不耐烦时惯性眯起的眼眸。
眸光锋利聚焦,顿时暴露出凶蛮的野性。
林秋葵眼尾稍弯,并未在坏脾气的小狗面前惊慌失措。
「我只看到一次,没有看得特别仔细。」
她不紧不慢地说:「所以还想再看一次,行吗?」
祁越:。
她笑了。
真狡猾。
打就打吧,也不是不可以。
祁越往下挂着嘴角:「你看好了,最后一次。」
他才不要浪费时间继续陪傻瓜们玩球。
「好。」
林秋葵应声,看着祁越走远,忽然头也不回地问:「不提任务,你是怎么想的?我说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纪尧青不太明白这这话的含义。
「这是任务。」
他复读机似的单调重复。
林秋葵没有回头。
依照约定,她当真目不转睛看着球场,把所有视线都留给祁越。仅话锋一转:「我想问一下,第三次倒计时汶莱城那些发烧者,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世人多说纪尧青背弃誓言,是武装部队中的败类。但鲜少有人询问过其中的详情,没有人问他究竟做过什么。
纪尧青静默数秒。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也是他命运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彼时他收到任务,要快速清理所有隔离的发烧者;杨竹园怒气冲冲闯进办公室,斥责武装部队是没有情感的生物。
接着——
他闭了闭眼:「我提前转移了一部分发烧者。」
是的,没错。
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动用特殊渠道,秘密转移了一批状况较良好的发烧者,数量大致在两百左右。
不过倒计时结束得突然,他没能来得及观测发烧者的后续情况,便被异卵入侵,陷入觉醒异能前的昏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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