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间,江然按捺不住出声:「那个,别忘了我啊,我可是预言者,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想法吗?」
「——没什么好问的,胡言乱语而已。」
洞外突兀地传来一道女声。
紧接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
「规定的时间到了,我是负责运送康铁出镇的「隐身者」,也是他的前队友的姐姐。」
她与卫春元握了握手,动作利落但粗暴地一把扯输液管,掀起被子。一边用绳索将康铁捆绑到自己的背上,一边快语速道:「他名字里带铁,能力「钢铁意志」听着又厉害,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推举他为队长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了,危急关头爆发超强意志,以至于能够忽略疼痛,哪怕断手断脚照样逃过死劫。」
「所以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队友死得精光,就他一个死里逃生。生还之后完全不记得队友们的死因,很快又组建新的团队,直到下一次撞上解决不了的怪物,再次全队丧生。——除了他。」
「真可笑。」 女人轻嘲地提起唇角:「什么钢铁意志,不过说着好听。」
「像他这种人,根本没有当队长的能力,只能一次次送队友去死,连做人最基本的羞愧、耻辱心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需要他,但如果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我劝你们还是算了吧。」
她唇齿掀合,重重地咬出一句:「他不配。」
康铁趴在她的背上,肢体小幅度抽搐着,从喉咙深处啊啊两声。
女人没有理会,打完招呼,隐身离去。
白折腾一个小时,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林秋葵正准备打道回府,冷不防被叫住:「林秋葵,有没有时间,我们谈谈?」
她回头,看到童佳。
来自女主的邀约,恭敬不如从命。
炕洞窒闷狭窄,不方便谈话,两人爬梯来到地面上。
夜色阴晦,一缕微风捲起发梢,树影婆娑摇晃,低矮的灌木丛间时不时闪过一道银光。
——那是枪枝。
毕竟藏匿着诸多政员家属,扶风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风平浪静。
从进镇的那一天起,她们的身前、身后、身侧,大约便架起了一排排生冷的枪枝,分分秒秒不放鬆地监视着她们。
但凡外来者做出一点反常之举,被判断为有害分子,十有八i九将被原地击毙。
这就是真正的政客,多疑,狡猾。
无论客套话说得多好听,他们随时能做到翻脸无情。
童佳迈步果决,步子间隔很大;相较而言,林秋葵大部分时间保持着乌龟散步的节奏。
两人极其自然地拉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走了许久。
直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地带,确定附近没人窥听时,童佳陡然剎住脚步。
林秋葵心不在焉,差点一脑门撞上去。
「小心。」 童佳伸出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角,本就生得高挑,又有靴子加持,居然生生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还得低头看她。
「谢谢。」 林秋葵后退一步,抬起眼睛:「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童佳收回手:「……汶莱城那次,抱歉了,我没让你上车。」
她指林秋葵求组队被拒绝的那次。
其实才小半年,说起来,不知怎的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没事。」林秋葵回。
莹白的月光浇在两人身上,她们脚下的影子往分别反方向移挪,中间填充着一小块空白。
童佳:「我之前在邵京遇到你哥了。」
「知道。」林秋葵接话:「你救了他一命。」
「不是。」
童佳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抱起胳膊,据说这个动作代表着戒备,有时也象征紧张。
「我打听到你大哥四个月前被派到邵京以外执行任务,一直没有回来。你爸妈和你二哥生活还过得去,现在我爸妈就住在你们家隔壁,我走之前僱佣了一支异能队照看他们。不过……」
「不清楚具体原因,你的家人,他们好像都不记得你了。」
在童佳的印象里,林秋葵可谓世界第一娇纵高贵的小公主,一度有事没事偏爱找她麻烦,仗着有钱为所欲为。
听说这位『公主』家境不错,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那时她就想,这幅惹人厌的做派想必是家人溺爱出来的。
她以为她听到这话,多半要质疑,要恼怒,乃至像从前一样疯狂撒泼无理取闹。
不曾想林秋葵听完了,眼皮一起一落,仍是那句:「我知道。 」
「……」
果然人都会变吗?
假如面对以前的林秋葵,经过种种历练,童佳有的是办法对付那种温室里的小公主。
偏偏眼前这个傢伙变得低调又安分,安静又沉稳,她反而觉得陌生,摸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一段冷冷的沉默持续良久。
一隻干枯的蝴蝶从树间婉转下落,林秋葵出声化解尴尬:「我救你一命,你救我哥,这事我们扯平了。」
「以前不懂事,经常针对你,我也向你道歉,对不起,需要什么补偿的话我会儘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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