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几张界面划来划去,乱七八糟的应用戳了又戳,屁大点玩意儿他死活找不到游戏,倒成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了。难怪气哼哼地跑回去找林秋葵面前,一下喊无聊,一下抱怨她不跟他说话,一下又特别顺口地数落袁南就是个废物,压根打不过他。
本来看着挺正常一成年人,没想到缠起人来呜啦呜啦的比阿金还能说,吵得后援组头都大了。
也就林秋葵能面不改色地听好几分钟,完事一句搬出经典拉踩语录:「袁南不算什么,这里确实没人打得过你。」
说来真神,刚刚还在吵嚷的傢伙,听完这话就不支声了。
整个人懒洋洋倚着门,跟没长骨头的猫似的,周身流露出一股被顺毛的安适感。
……就这?这都行吗?
后援组不免露出诧异的目光。
林秋葵回以礼貌性笑容。
没安全感的小狗才喜欢闹,吵闹只是他用来表示亲热的小把戏什么的…… 对着外人,没有解释的意义。
她不说,别人也就知趣地不问。祁越得到想要的关注和肯定,心情好了,慢悠悠递出手机:「给你。」
回头看到那部末世前连续多年位列高性价之首的国产牌手机,背后繫着发黑的铃铛和星星饼干挂件,摇一摇还能发出脆声。林秋葵意外:「哪找来的?」
「忘了。」
祁越从她的态度里隐约觉察到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根本不顾场合,张嘴就要奖励:「抱一下。」
林秋葵无情推开:「出去再说。」
手机可谓现代社会生存必要的通讯工具,同时承载着人们日常生活许多重要信息,后援组对其很是看重。
无奈研究中心内部严格实行禁网制,地下通讯信号差,工作时间携带手机的人只手可数。加之两栋楼经历过惨烈的厮杀,桌椅柜破坏严重,钢化玻璃碎得满地都是。他们在一片狼藉中重点搜索了好久,到头来却是祁越误打误撞找到了能用的手机。
时机手机没有设密码,默念一声抱歉侵犯隐私,林秋葵点开相册,屏幕上应声跳出几十张照片。
里面既有小花小草夕阳流的生活摄影,也有网络下载的养生中老年表情包。不过要说最引人注目的,一定是那几张人物合照了。其中那个出镜频率最高的女生,一头及肩棕发,单眼皮,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应该就是这部手机的主人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她操作过程中,祁越在百无聊赖地旁观着,大约之前的气还没消干净,或者又因为什么鸡皮蒜毛的小事重新开始生气——这非常常见。总之他又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就要找茬,忽然衝着屏幕那个短髮女生说:「难看死了。」
一句不够,再加一句:「看到就烦。」
林秋葵指尖停顿良久,回:「烦就别看,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貌。」
她说这话时,眼角稍稍向上挑起,无端生出几分漠然。
明明是很普通很正常的语气,却莫名蕴藏着威慑力。
祁越没想惹她生气,看着她的脸色,想了想又说:「我不喜欢她衣服。」
——你不准我说脸,那我就说衣服。
你定的规矩我做到了,你就不能再对我摆冷脸。
他的脑迴路就这么简单,像一隻没有独立辨识能力的小狗。所谓是非对错全看饲养者的反应决定,必须用规律束着,用糖果钩着,才肯勉强装出一副乖样子。
与此对应的是,通常情况下林秋葵对他的要求也放得特别低,除了无理由伤人,其他小错误只管口头教训两句,让他记住规矩就行,并不要求真的理解。
因此祁越不以为意,认为自己改口了,这事就过去了,翻篇了,照常亲亲热热地贴着企鹅。
林秋葵却不太理他,边从相册切到简讯界面,边自言自语:「如果死的是我,有人拿着照片说难看……」
祁小狗当场炸毛:「捏爆他的头。」
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上了当,他不悦地拧起眉毛,首先凶巴巴地驳回假设:「你不准死,不然揍唐九渊。」
借着指着手机说:「我又不爱她,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不准别人说你半点不好。
但我不爱她,所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认为自己的逻辑天衣无缝,神仙下凡都难以击破。
可企鹅没有看他,只云淡风轻道:「人活着总会有人爱,就算不是你,不是我,世界上多半也有别人爱她。同理,不管你多爱我,世界上总会有人不爱我。按照你的逻辑,他们不就有了随意评价我的自由?就像你刚才那样。」
「……」
祁越的脑子突然不够用了。
他隐约觉得这套理有毛病,说不通。因为他就是只爱呆瓜企鹅,没兴趣爱别人,同理,企鹅应该也只需要他的爱,别把眼神分给别人才对。那他凭什么要撒谎,凭什么不能说别人难看?她为什么又要管别人说什么?
可是重新建立前提,企鹅被不认识的废物说难听话,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不让管,祁越大概还是难以忍受。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祁越越想越不对味,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干脆不说了。他随手扯一把办公椅坐下,脚尖很轻地勾了林秋葵的脚踝一下,用行动表明: 反正说不过你,你是对的,我错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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