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任景牧的行为无法出声阻止,毕竟比赛没有规定说不能有人指导,纵然明明知道这是作弊,但唐欢却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这口气。
看着任景牧对面那位剑修满脸感激的模样,唐欢有预感这场比试必不会轻鬆。
果然,接下来唐欢的预感便得到了证实。
对手几乎预知了唐欢所有招式。
之前原身在这具身体里偏向的是火系的功法,偏偏对手也是个火系剑修,唐欢对这具身体的应用称不上纯熟,更何况唐欢处在和平社会惯了,十分珍爱性命,有些可能导致受伤的剑招根本施展不开……
种种原因累积下来,纵然唐欢的修为更高,唐欢比试的时候却一直被对手压着。
两人过了接近百招,唐欢眼见着便落到了下风,身上被对方的剑风扫伤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甚至被对手直接刮破了脸颊……
唐欢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对方的攻势,喘着粗气站定在了比武台的一角。
唐欢的比试顺序本就靠后,前面的人都比完了,又因为她这方的战斗比较精彩,周围渐渐围了不少人,唐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台下的人声鼎沸,脑子里那种师姐正站在台下的感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然而唐欢向下望的时候,只看到了任景牧抬高下巴,看起来得意洋洋的脸。
「唐师姐,你认输吧!」
对面的剑修同样喘着粗气,眼神里却散发着胜券在握的光芒,嘲笑地看着唐欢:「人总要有些自知之明,我真是想不明白,师姐这般修为,怎有脸挑衅任师兄……」
「你当然要好好巴结你的任师兄,毕竟没了他,你可不能和我斗到现在——」
不提任景牧还好,一提任景牧,唐欢心中忍不住一阵愤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唐欢咬紧下唇重新站了起来,对着对面的剑修讽出声——
唐欢此时的情况极为不妙,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而剑修的剑招大部分都需要灵力支撑,那剑修之所以这么挑衅,便是看出了唐欢一直被压着,消耗更大一些,灵力已经开始逐渐告竭。
即便唐欢不认输,等到灵力消耗殆尽,届时唐欢同样也会落败。
而对面的剑修显然被唐欢的话激起了凶性,目露戾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唐欢抿起了唇,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勉强聚集起灵力,支撑起身体,准备着又一次战斗——
她身上几处受伤,髮髻打乱,衣裳脏污,又疼又累,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唐欢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如若这剑修是靠着他自己的真本事,唐欢知道赢不了,或许可能认输不再自讨苦吃,毕竟就算是比试输了,还会有别的办法提醒秦愫提防白凤的阴谋。
然而这剑修胜之不武,他身后更是站着任景牧。
唐欢不想认输。
这一认输,就像是在向这个以任景牧为中心的世界彻底妥协。
主角的性命是命,炮灰的命也是命。
作为炮灰,唐欢或许没有气运眷顾,但炮灰也有她的人生与梦想,有她的尊严与不能妥协之处。
唐欢来自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祖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摆脱了桎梏,追求自由和平等,即便是一条咸鱼,唐欢也拥有这个民族最深入骨髓的血性。
为什么要遵循不合理的规则?
唐欢不愿被规则和主角奴役。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因为任景牧生出的不忿在这一刻积压在一起,唐欢率先出了招……
对面的剑修沉下了眼,和唐欢又一次缠斗在了一起——
和之前一样,任景牧摸透了唐欢的路数并悉数告诉了对面的剑修,唐欢渐渐又开始落于下风……
很快,唐欢又被对方的剑击中了肩膀。
紧接着,唐欢小臂上又被划了一剑。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划伤,对方显然不再收手,唐欢新受的剑伤深可见骨。
这是挟私报復的泄愤式打法了!
负责裁判的长老见状眼皮一跳,不赞同地看了那剑修一眼,然而唐欢的伤势并没有危及性命,那剑修只能说是下手过重,却并没有破坏比试规则……
许是觉得出够了气,剑修的剑又一次朝着唐欢刺了过来,这次他瞄准的是唐欢的腿。
——一旦腿受了伤,唐欢便在擂台上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屈辱认输。
唐欢身上几处伤口疼到麻木,到了这时反而放开了来,咬牙虚晃了一个假招,剑修戳中了唐欢的手臂,唐欢却反手也在剑修肩膀上劈了一剑——
剑修没想到唐欢这时候还有气力反击,撑着剑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唐欢,一时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两人的境况都很不好,灵力都所剩无几,任何一个错误的出招便会导致失败。
唐欢此时仍是站立着,但只有她知道,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彻底告竭。
大概是灵力用尽的原因,明明修真者不辨寒暑,然而这一剎,唐欢竟久违地感受到了深冬的寒意。
有熟悉的气息,夹杂着白雾峰上紫萱花淡淡的香气,伴随着深冬的寒风,从唐欢的身边悄然掠过……
唐欢也不知怎的,忽然间想起了在白雾峰上时体会到的那种陌生的灵力充沛的感觉。
因为功法不同的原因,唐欢纵然吸收了白雾峰的木系灵力,但怕破坏筋脉,唐欢一直不敢照着木系灵力的方向修炼,一直在将其转化成火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