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故意的。」苏白泽只能这样说。
童言却抱头痛哭起来,「怎么能用一句不是故意将这一切划清呢?」
「他那六年是怎么过的,我不敢想,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泄露他的檔案信息,但这信息确实是从我手里泄露出去。」
「而我作为檔案整理者,没有保护好同学的隐私,这是我的失责。」
「八年前再见到他,我真的好激动,好开心,可是……他没有认出我来,我有点庆幸之余,剩下的便是内疚,因为他眼里再也没有那份刚入学时的光彩。」
「我知道自己已酿成大错,如果在面对阮斯时,我能机灵点,勇敢点,或许就可以保护好那份檔案,可……」
「我只能儘量用这之后的八年来赎罪,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嘉泽还是无法找回曾经的自己。」
一直安静的景陇,突然道:「无法找回曾经的自己?原因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可这八年来,你有很多机会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情,可你为什么从没对他说过?」
没有如果
童言垂下头,久久没有回话。
一直听着这一切的林兮,眼眶通红,哭的泣不成声,「哥哥……哥哥的过去是这样的吗?」
「那群人真坏,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哥哥?」
「林兮……」苏白泽也不知该说什么。
童言捂着脸,「错在我。」
林兮道:「错的是明明那群嫉妒他的人,你...」
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你努力了...」
苏白泽拍了拍的林兮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童言道:「你知道傅嘉泽对你的感情吗?是种病态的感情。」
童言点了点头,「知道。」
苏白泽道:「校园暴力悲剧的酿成,错不在你。可是如果你在八年前就跟他说清楚,我想,他不会怪你,你们之间的关係或许也不会这样。」
「他嫉妒你,就像阮斯嫉妒他那样。」
童言再次垂下头,「对不起……是我太软弱了。我不敢……我……」
「这句对不起,不该对我们说。」苏白泽道。
「你做这些是为了赎罪,可在傅嘉泽看来,你这是在乎他,爱他,包容他,他抓着你这根救命稻草而活着。」
「现在,他更要为了救活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童言不说话。
「你们之间……」苏白泽揉着太阳穴,这样的情感交集实在复杂,不在他处理范围内。
童言却突然靠近,想抓苏白泽衣袖,魂魄却穿过他的胳膊,泣声道:「你们是妖管所的探员对吧,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帮我劝劝嘉泽,让他好好活下去。」
「我已经死了,也没有了轮迴机会,根本就不可能再活过来,嘉泽他……不该为了我……」
「嗯?轮迴?」林兮惊讶,「你为什么没有轮迴?」
苏白泽只好把傅嘉泽与童言之间的所有事情托盘而出,包括傅嘉泽抹黑童言。
林兮怔住,「是这样吗?」
「真正抄袭的是哥哥?」
「《月光下的星》也是偷来的?」
苏白泽点头,「嗯,但现在,这些事不重要。」
林兮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童言激动反驳道:「不是!不是!」
「若是没有校园暴力,嘉泽他一定能被林导看中,也一定能写出比我好千倍万倍的曲子。」
苏白泽道:「没有如果。」
童言宛如刚回过神,呢喃道:「是啊,没有如果,没有……」
「说完了吗?」景陇不耐烦的声音从身侧飘来,「童言,你和傅嘉泽之间,谁更对不起谁,我没有帮你们理清楚的义务。」
「现在的情况就是,傅嘉泽他因为你,和某个组织达成了合作,在一檔早间直播上显形,影响恶劣,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更把我们困在这个破山洞里,也是为了救你。」
景陇的声音掷地有声,苏白泽回过神来,是的,他现在主要任务是让傅嘉泽放下心结,不再跟那个黑衣男人继续合作,杜绝今后在公众场合显形作乱的可能。
而童言和傅嘉泽之间的是是非非,没有人能说得清。
「嘉泽他……不该为了我这样。」
景陇道:「少废话,你是所有事里的关键,你也不希望傅嘉泽被我们妖管所带走,身败名裂,被关进芙蓉山监狱吧?」
童言颤栗,芙蓉山监狱和黑云一样,是所有妖怪们心中的噩梦。
「不行,嘉泽绝不能被带走,救他是我心甘情愿,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任何事。」
「这句话,你留着对傅嘉泽说去吧。」
傅嘉泽醒来后,童言坐在他的对面,不安的搓着手。
景陇,苏白泽,林兮站在一旁,注视着两人。
傅嘉泽抑制住眼里的激动,「小……小童,你还好吗?」
他伸出手,想触碰对面的人,最后却又放下来,道:「你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嘉泽。」童言垂下眼眸,咬了咬唇,道:「对不起。」
「对……对不起?」傅嘉泽愣住。
童言点点头。
傅嘉泽的眼神突然变了,最初还算得上是柔情,现在却凶光乍现,手侧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牙齿咬紧,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无论我做的多过分,你都不会生气,甚至还反过来跟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