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景致,与苏白泽手刃万妖,血流成河的场景重合。
苏白泽站在山顶,无力的看着一切,暖风吹动他的衣衫,他只感受无边的寒冷与绝望。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不够强。
不能保护所爱之人,还沦为成了俘虏。
突然,有个隐秘而又黑暗的想法浮上心头。
这是禁术,一旦用了就没有回头路。
可此刻,他别无选择。
黑云停在他身边,道:「神医雪,你知道为什么唯独没有绑你吗?」
苏白泽回过神来,禁术的启动需要时间,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垂下眼皮,遮住神色,冷冷道:「总不该是你心慈手软要放过我。」
「哈哈哈哈哈哈」黑云仰天大笑,「当然不是了,假如让你死的那么轻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刚刚说,让你将幻境里手刃万妖的事件变成现实。你还记得吗?」黑云问道。
苏白泽一言不发。
黑云料到等不到答案,自顾自道:「你只需要答应,我就可以放过他。」
他指着崖壁上被钉住的金龙。
「虽然我看他很不顺眼,但是哥哥好像很喜欢他,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一下哥哥。」
苏白泽瞪着他,黑云不达目的不罢休,就是想要抹黑他。
「哥哥,道具都给你准备好了,第一波先杀湖边那两个废物吧,仇杀队的你也可以杀,我不见怪。」
「谁叫你是我的好哥哥呢,为了成全哥哥的爱情,弟弟真是煞费苦心呢。」
苏白泽按耐不住,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种救来救去的游戏,你他妈玩的不累吗?!」
「累?怎么可能会累?」黑云笑道:「我玩的很开心呢,我就喜欢看你们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心灵所承受疼痛的万分之一。」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深有体会,呵,还是哥哥让我体验的呢。」
苏白泽呸了一声,狠狠的骂道:「变态!那是你自找的!」
「变态?自找的?」黑云声音下沉,面目突然变的狰狞,恨意滔天。
「我变态是被谁害的?是你神医雪!你知道我被关押的那五百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日日都想着你,想食其骨啖其肉饮其血,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痛不欲生,让你体会我的痛苦!」
「神医雪,你说你不懂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那你重复一下我曾经的经历,就会明白了。」
苏白泽被黑云的恨意惊到,竟比想像中还要浓烈。
这个他曾经视为弟弟的男孩,最终变成了现在互相怨恨的局面。
他冷声道:「从没有人逼你那样做,是你自己选择的。」
黑云双眼通红,「你的心和你的名字一样冷。我那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是你说要公平,要上天界那群饭桶滚蛋!我都能帮你做到!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合起伙来,与我为敌!」
「为什么要用我最喜欢的月影剑,插进我的胸膛里!」
「为什么?!神医雪我恨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苏白泽愣怔住,指尖微动,黑云好像说的句句属实,他确确实实的是背叛了黑云。
也确确实实说过,他要公平。
「呵。」
空旷的崖谷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谁他妈在笑?活的不耐烦了?!」黑云彻底不伪装了,面目狰狞的四处张望。
结果发现这道笑声,是被他钉在崖壁上,奄奄一息的金龙发出的。
他嗤道:「都这个德性了,怎么还有脸笑别人,是我的剑插得不够深,让你不够痛吗?」
说罢,钉着景陇的剑又深了几分,苏白泽眉头紧锁,扫出一道灵力,和黑云抗衡起来。
「我笑你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我笑你是个傻逼,我笑你不要脸,做着婊子的事,却还要自诩清高!」
「你敢承认吗?苏白泽要的公平和说你的公平是一个意思吗?你只是一个被权利,被欲望裹挟的无耻之徒而已。」
「凭什么把你的过错归结于别人的身上。你作为一个坏事做尽的人渣,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呗!老子打心底里瞧不起你,你比那街边的乞丐还要窝囊!」
「仇杀队为你卖命,你却视他们的生命为草芥,想杀就杀,这就是你的公平吗?虚伪噁心!你只不过是想获得权利,满足私慾,凌驾于众人之上而已。别说的那么清高做作!你与上天界的那些无能之辈没有区别!」
这一番话,让苏白泽幡然醒悟。
他第一次以全新的眼光去看待景陇,印象中的小孩,终于是长大了。
黑云怒到极致,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这般指着他破口大骂过。
既然如此,那便毁灭吧。
所长夫人
苏白泽用指尖磨着手心,细密的磨着,磨出一条很长的伤口,鲜血流在袖口,被他遮掩住。
禁术需要的血液,已经备好。
黑云并没有发现苏白泽的动静。
此刻他被愤怒支配着大脑,什么有趣的游戏瞬间忘的无影无踪。
他要立马杀了那满嘴喷粪的金龙泄愤。
苏白泽趁着这个间隙,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重重的盖在袖口的血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