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终于听话地停下来,埋在他肩窝里抗议:「舌头被你咬出血了。」
白谨明气息有点不稳,肩窝里痒痒的,半边身体都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被泡在糖水里。
「扯平了。」
他轻轻说了一句,却感觉自己的情慾快不受控了,只好又一次催促:「你快把我放下来,别这样……」
方曜不动,前所未有地黏人。
白谨明只好忍耐着哄劝:「等到晚上好不好?你先放我下来。」
「等一会儿,」青年把他抱得更紧了,「再等我几分钟。」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发烫。
果然是年轻人,太容易擦枪走火。
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了,白谨明静静地任由方曜圈着他。
过去了好一会儿,方曜却突然开口:「以后别轻易赶我走,好吗?」
白谨明原本正用指尖玩着青年的髮丝,手感软软的,他一时沉迷其中。突然听见这句话不由得一愣,反应过来方曜是在服软,承认了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他嘆了一口气,无奈道:「好,我答应你。」
第83章 遗产
方家原本没有跨年的习惯。方永年向来只过传统的几个节日,可今天特意交代了家里做一顿晚餐,排场要好,菜色要精緻。
他倒不是想礼遇白谨明,只是不想在白谨明面前丢方家的脸而已。
早早回了别墅,孙婉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正在厨房帮阿姨的忙。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不悦,仿佛只是招待一个普通朋友来家里做客。
方永年走过去,揽着孙婉的肩膀将人带出厨房。
「何必亲自下厨呢,小心累着自己。」
孙婉抬手摸了摸盘在脑后的头髮,似乎是怕被方永年碰乱了。她举止间保持着优雅的仪态,这种优雅却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没关係,我今天也不忙。」她得体答道。
「但昨夜慈善晚会很耗费精力,你今天应该休息。」方永年像一个体贴的丈夫,笑着问道,「上午做了什么?」
孙婉在桌边停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被朋友拉着去看了一个展,策展人的丈夫在系统里任职。」
方永年沉默了。他知道孙婉一向都有事业心,即使无法插手方家的产业,也在自己的领域混得风生水起,既是为他助力,也是给自己铺路。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疑惑,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却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反而活得如此理性且利己。
他一时没有话说,孙婉也没有等他的下文,藉口去楼上换衣服便离开了。
方永年的心情也跌入谷底。这么多年来,他与孙婉的关係都这样不冷不热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那个早夭的孩子,这是横在他们喉咙口的一根刺。
他在楼下独自坐了一会儿,方曜踩点到了家,孙婉也踩点下了楼。
白谨明提着礼物跟在方曜身边,看起来是今天下午现买的,见到他第一时间就将礼物送上,道了一声「方总好。」
这姿态不像是见家长,更像是商业伙伴前来做客。
方永年冷淡地接下礼物,瞄了方曜一眼,没忍住先开口:「哑巴了?」
方曜哑巴到底,没叫人,拉着白谨明先一步往里走。
走进客厅时刚好遇上下楼梯的孙婉,方曜这回稍微有了礼数,点点头道:「母亲,晚上好。」
孙婉也礼貌地回应:「晚上好小曜,菜已经准备齐全了,入座吧。」
说罢视线转向白谨明,唇角飞快地提了一下:「白先生。」
「您好,感谢邀请。」白谨明强迫自己融入到这个诡异而平静的氛围中。
他不了解孙婉与方曜的相处模式,所以更加感到奇怪。
孙婉自己的孩子早逝,不得不接受丈夫的私生子,内心总会有不甘,但是从表面看来对方曜并无苛待。而方曜这种连自己亲爹都不乐意叫的人,面对这样一位既无血缘关係又不亲近的尴尬长辈,却叫得出「母亲」,本身就很奇怪。
几人陆续入座后开始用餐。
只有方永年一个人是明显带着怒气的,其余三人都一派和平,至少表面是这样。若是外人见了,恐怕会以为这是一个慈母严父的家庭。
可其中酝酿的风暴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
白谨明一直在等着这对夫妇进入正题,然而一顿晚饭吃下来风平浪静,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家宴。方永年和方曜不爱说话,孙婉倒是和他聊了起来,从设计聊到商业,知晓颇多。
他自如地应对着,心里却没底。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方永年的视线钉了过来,就像是一把刀,要把他剥了皮似的。
要来了。
白谨明在桌下悄悄伸手,拍了拍有点焦躁的方曜,示意对方安心。
方永年突然发问:「姜朔的死和你有关係吗?」
一上来就这么直接?
这个问题的范围超出白谨明预料,他好笑地反问:「方总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觉得好笑,可方曜比他激动,一下子攥住了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他捏了捏方曜的指尖,以示宽慰。
方永年神情略微鄙夷:「我只是问一下,不心虚的人应该不会迴避这个问题。」
「啊我明白了。」白谨明反应过来,「方总是觉得我为了钱故意设计姜朔,他死后我好分走财产,所以也担心我会故技重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