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做了许多次的那个噩梦一模一样。
林深之眼皮有些沉重,身上也传来些尖锐的疼痛,鼻腔间儘是血腥味。
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抱在怀里,虽然怀抱并不算温暖。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
「老婆……」他张口的声音嘶哑,几乎只剩了气音,发烧使他有些反应迟钝,但是注意到简言头上淌下的汗水和鲜血的时候他立刻就清醒了一点。
「老婆……你怎么了,你……」
简言眉间痛苦地紧蹙着,呼吸声都几乎破碎。
「之之……」简言痛得眼前有些发昏,腿好像被夹在扭曲的车子里动弹不得,身上各处传来剧烈的痛感,耳鸣让他觉得脑子快炸了一样。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简言根本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
他咬着牙「嘶嘶」得艰难喘气,下意识动了动手臂,拍了拍发抖的林深之。
「别怕……之之,没事的……会没事的……别怕。」
林深之眼睛发胀,头疼得他几乎要无法思考了。
他只知道一声声嘶哑地喊着老婆,试图将他抱在自己怀里。
但是没用,扭曲的车子空间窄小,两个人蜷缩在一起,几乎动弹不得。
眼前的一切都几乎和他的噩梦重合了,他也是这样被抱在怀里,被安抚着「别怕、没事」,但是最后他的母亲,还是慢慢流失了温度,停止了呼吸。
林深之意识几乎要溃散,但是死死地握着简言的手,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是眼泪了。
「呜……老婆……」
简言已经几乎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沉沉地闭上了眼。
「你不要……你醒醒……」林深之费力地抽出自己的手,颤抖着抚上简言的脸,轻轻擦拭着他额上刺眼的血迹。
简言已经晕过去了,头一歪,靠到了林深之的肩膀边,呼吸微弱。
林深之咬着牙使劲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但是没有办法,他根本冷静不下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缠绕着他,心像是被一隻无形的大手攥紧了一般,痛得呼吸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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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医院离他们发生车祸的地方不远,路人打了急救电话后很快救护车就赶了过来,将三人从车里架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林深之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因为发烧和情绪原因晕了过去,浑身肌肉紧张到发抖,却还无意识地死死拉着简言的手。
医生无奈给他打了一剂镇静剂,才勉强将两人分开,虽然林深之因为简言不在身边而不安紧张至极,但是简言伤势严重,必须儘快手术。
韩御白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看着林深之缩在床上的样子皱紧了眉。
「怎么回事?」
护士匆忙地回他:「车祸,这位先生被另一位先生护在怀里所以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
「那另一个人呢?」
「那位先生情况有点严重,还有另一个肇事车辆的司机也很严重,都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
韩御白抿了抿唇,「先给他打退烧针吧。」
说罢他立即出了病房,给陆子谦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韩御白靠在墙边,「你林总又出车祸了。」
陆子谦呼吸一滞:「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没什么事儿,简言护着他。」
陆子谦:「我这边已经要结束了,现在就过去。」
「好。」韩御白应了一声,「你开车慢一点。」
挂掉电话后韩御白头疼地捏了捏鼻根,他现在其实更担心简言会有什么问题。
要是简言有点意外的话林深之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且这场车祸发生的也着实蹊跷,怎么就恰巧在林耀之别墅着火后没多久的时候发生了?
大概半个小时林深之就醒了,明明人还烧着,但是却一把拔了手背上的针头,跌跌撞撞出了病房。
「我老婆呢?」林深之脸色苍白,看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韩御白立刻问道。
韩御白站起身来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你还发着烧。」
林深之不理会他的问题,继续固执地问:「我老婆在哪?」
韩御白嘆息一声:「他……伤得有点重,现在在做手术。」
林深之脸色更苍白了些,咬牙道:「带我过去。」
韩御白:「你现在的情况不……」
「快点!」
韩御白一顿,无奈地嘆了口气,伸手扶着他的胳膊:「那走吧。」
他带着林深之到了简言的手术室外,然后又找了回去找了护士,推着林深之没输完的药水给他重新扎上。
「你老实一点,你的命可是小嫂子救的,小心他醒了要生你的气。」
林深之微微一僵,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低声道:「只要他没事,打我骂我都行。」
韩御白劝不动他,只能陪在他旁边一起等着。
不过是韩御白坐着,林深之站着。
他像是绷紧的弦一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肯坐下,紧紧抿着的唇泄露了他极度紧张的情绪。
陆子谦过了一会儿也赶来了,微微喘着气跑了过来。
「林总。」陆子谦看着林深之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顿了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