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将手里的文件看完, 对着眼前的绚烂夜景伸了个懒腰。
耳边风声车声不倦, 办公室里的空调低低嗡着,困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催生,直至越来越明显。
闻识川回到市局就不见人, 不知道又在忙什么。
她插不上手,也不愿自己先回去, 就耗在办公室。
看来眼下, 也要被这困意和疲倦打败了。
闻识川桌上有一盒速溶咖啡, 她想了想起身,走到他位置边伸手拿盒子。
手刚抓到,伸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什么。
安静的空间里一声脆响, 有什么落了地。
这声音立刻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那点困意也随着呼吸停了几秒。
绕着桌子走了几步, 将椅子拉到一边, 那坠落在地上的东西渐渐现了形。
是张照片。
办公桌上摆照片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习惯,但是这习惯放到闻识川身上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之前没有注意过他桌上的放置,因为总是被电脑和一沓一沓的文件挡住, 没想到里面还藏着张相片。
不过现在被她失手一碰, 玻璃相框已经碎成了几块。
心一下沉了下去。
先不说这相框碎不碎的问题,能被闻识川摆在桌上的照片, 不是非常重要,也是非非常重要了。
俯下身, 从一堆碎玻璃中捡出照片。
对着光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闻识川和他叔叔的合照, 背景是在某处旅游景点, 两人身后是蜿蜒的山脉。
他的叔叔穿着普通的登山服, 单手搂着闻识川的脖子,对着镜头笑的很和善。
而闻识川面对镜头,则显得有几分僵硬。
他穿黑色,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看向镜头的眼神似乎想努力变得柔和一些,却还是抵挡不住那双深邃眼睛中原有的冷意,倒显得有些局促和青涩了。
不过看照片上闻识川的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青涩倒是合情合理。
但让她惊讶的是,他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原来培养的这么早。
难道闻识川出生起就是这样吗,就没有呲着大牙哈哈乐的年纪,没有对着美女幻想光辉未来的时期?
如果真的如此,加上这么多年他大大小小受过这么多伤,原生家庭的苦……
早就够他写本传记了。
扫了一眼匆匆收回眼神,将照片放到桌边,准备起身先把一地狼藉收拾一下。
刚站起身,动作的幅度就带起了一阵风。
照片又被吹回地面。
「这么老掉啊……」
嘴上小声抱怨着,又弯下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相纸的一刻就愣住了。
眼前的照片跟刚才看到的那张完全不同,照片的颜色也是单调的黑白,印在背面,并不起眼。
她伸手,再一次捡起照片,看着上面的画面,忽然拉过椅子跌了进去。
缓缓。
照片的跟相纸上黑白的颜色一样旧,画质也粗糙,是拍下之后重新印的。
上面一男一女站在一片旷野之中,天空跃起几隻飞鸟,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平原。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小男孩穿着印着卡通印花的背心,面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天真。
笑到眼睛都眯在一起,咧着嘴,一口尚还稚嫩的牙都露在了外面。
即使照片再陈旧,画质再模糊,她还是能从里面感受到男孩的幸福与喜悦。
而同时,她也能猜出来。
这是童年的闻识川。
心瞬间像是被投进了水里,闷的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是有呲着大牙乐的年纪,是有的。
他并非她想像的出生就带着寒意,他也曾经沐浴在家庭的幸福里。
做一个被爱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她无意识地喃喃,抬起指尖触碰照片上他的笑脸。
「……真可惜,我没见过你那么幸福的时候。」
正当她对着照片发呆失神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她手一抖,照片再一次跌落在地,她肩膀也一颤。
抬头看去,刚好对上闻识川略显疲惫的眼眸。
他手上拿着一条毯子,推门进来的时候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工位上。
发现人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轻轻皱了皱眉。
「你……」
「我没干什么!」
陈芷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窥探秘密的心虚此刻被她演绎得跟教科书一般经典,就差双手上举,抱头喊冤了。
闻识川眉梢一挑:「嗯?」
她秒怂:「呃……我刚太困了,想拿你桌上的咖啡提提神,却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
陈芷退后两步,眼睛眯起,不敢看他。
声音变小了:「不小心把你相框打碎了……」
几秒钟过去。
闻识川没说话。
她投去试探的一瞥。
「……划伤了?」
「啊?」陈芷眨了眨眼,摇头:「没有,就是看到你照片了……」
「没划伤就好。」闻识川说的随意,走进来将毛毯往她身上一丢,轻声吩咐:「困就别硬撑,去睡一会。」
陈芷抿了抿嘴唇:「那你呢?」
「我先扫地。郭越的尸检结果连夜做出来了,等会还要再去趟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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