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刚好可以撑在闻识川的椅子上，除了被他紧握着的手感觉有些麻木了，这个姿势倒是还算舒服。
应该是可以撑到天亮的，她无所谓的想。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百叶窗渐渐笼罩办公室，靠近市局的街道开始逐渐变得吵嚷。
一墙之隔的办公区，得到短暂休息的刑警们也陆陆续续睁开了迷朦的睡眼，开始有秩序的忙碌起来。
周从一隻手握着刷牙的杯子，一隻手捏着一管牙膏，刚从卫生间走出来。
眼前晃过一道白色人影，他喊了一句：「江年，你去买早饭啊？」
江年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闻声抬头：「嗯，你们技术组没人买？」
「人手不够啊，技术组就两个人。」周从摊了摊手，轻声道：「昨天小王吃坏肚子进了医院，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行吧。」江年嘆了一口气，「吃什么？」
周从：「两屉小笼包，再带两碗馄饨吧。等会我把钱转你。」
江年低下头在手机里打字，闻声又疑惑地看他：「你一个人吃的了这么多？」
「不光我啊，你知道昨晚我把谁带回来了么？」
「谁？」
周从得意地扬了扬眉：「那个住在工地里的老头！蹲了这都快一个周了，终于露面了！我昨晚看了一夜的监控，看到人就把他逮回来了，现在正在审讯室喊饿呢。」
江年愣了下，片刻才缓过来他说的那个老头是谁。
一下警觉：「他说什么了没，闻队呢，知不知道这事？」
「我没来得及告诉他，刚带回来。」周从将手里的牙膏扔到另一隻手里的刷牙杯子里，声音随意，「正好，你等会出门的时候经过闻队办公室，跟他说一声。」
江年点点头：「那你呢？」
「我？当然是先去会会那老头啊。」
周从摆摆手，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推开技术组办公室的门，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江年低下头，又一嘆气。
这实习生日子可真不好过。
走到办公室门外，江年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想了想还是先侧耳听一听里面的声音。
很安静，不像有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睡着了？那陈小姐也在里面，两人一起……
思绪越飘越远，他连忙摇头清除自己脑中糟糕的想法，又在门口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才伸手敲了敲门。
「闻队？」
里面无人应答，依旧安静如故。
有可能里面根本没有人在呢，江年强迫自己放轻鬆，伸出手拉开门把手。
一拧。
门轻易开了。
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里看不明晰，狭窄的视野里并不像有人的样子，他大胆地又将门推开一点。
顿时愣在原地。
闭合的百叶窗能透进屋内的光线并不多，那仅存的钻着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正安静地落在两人正紧握的手上。
闻识川躺在已经降下靠背的座椅上闭着眼睛，而在他身边，陈芷坐在椅子边的地上，上半身正肆无忌惮地靠在闻识川的胸口。
两人十指紧握的手被阳光打上了着重符，在江年能看见的角度，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紧紧相依。
这个睡觉的姿势不让人误会都有些难。
江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凝固片刻，下一秒就变得无所适从，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他唯一庆幸的是，屋内相互依偎的两人并没有被他的动静惊醒。
而他现在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缓缓关上门退出去。
但是他的脚却又像是被焊在原地了一样动弹不得，目光也不自觉的往那边偏移。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幕。
实在是……太和谐了！
越是让人畏惧的人物，他的柔情面就越让人动容。
在这之前，江年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心中对于恋爱的嚮往顿时达到了顶峰。
这种被甜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江年，你站在这发什么呆？」
周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一边说话一边往房间里走。
江年心中警笛轰鸣，连忙转过身衝着周从使眼色。
「你衝着挤眉弄眼干什么，哎呀，你告诉闻队了没，那个老头……」
说话声戛然而止。
眼前的场景显然让周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前面的两人，又看看身边的江年，忽然伸手捂住了嘴：「我去——」
「我们先走吧……」
江年已经不敢看那边的人醒了没醒，抓住周从的手臂就要把人带走。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声音的闻识川已经被吵醒，正缓缓睁开了眼睛。
办公室昏暗的光线让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手心里的柔软也让他下意识一惊。
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陈芷被髮丝遮盖住的乖巧睡颜。
许是他移动的原因，她被打扰了清梦，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握住他手的力量也重了重。
江年的目光随着声响转移，看他动作，声音都结巴了起来：「闻闻闻……闻队。」
周从跟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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