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识川冷声道, 「按照你跟祈云说好的计划，郑清囡母女应该在你入狱后衣食无忧一辈子，但是现在, 她被你们都抛弃了。」
「而如今王雅萱没了那笔钱，之后的日子想必会更加难熬。」
梁锡声音发抖, 却努力想维持着冷静：「所以, 你是什么意思？」
闻识川：「我可以让她从此之后衣食无忧，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在郑清囡出狱后让她们母女好好生活。」
这是个太过诱人的条件, 梁锡深深呼出一口气, 声音稳了些：「你想要什么？」
「祈云。」闻识川低声道，「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他曾经告诉过你什么, 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利益关係。」
出乎意料的，梁锡忽然咧开嘴笑起来：「难道这些闻警官不是比我更了解么？」
闻识川凝视他：「你认识我。」
梁锡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这个表情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片刻才摇摇头。
「看来真实的闻警官, 倒是比祈云嘴里的要天真不少。」
闻识川拧眉, 对这个形容不满意：「他是怎么说我的？」
「我不清楚。」梁锡嘆了一口气，缓缓摇头，「他只是告诉我，当年的案子，你对他很有偏见，不是一个好警察。」
闻识川牢牢盯着他，并没为自己辩解。
梁锡便继续说：「只要提起你，他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你是多么不配做一名警察。」
闻识川：「你跟祈云是什么关係？」
「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梁锡声音很平静，「跟他说上话，是因为我被诈骗。他便顺着说出当年他身上的那起诈骗案，开始说起你。」
「祈云告诉我报案是没用的，因为警察根本不会用心去侦破，只会在你无尽的等待之后给你冷冷冠上一个诈骗犯的帽子。」
「即使没有，也会无情的告知你，你的钱找不回来。」
闻识川：「所以他鼓励你去报仇，你就跟郑清囡合伙杀了人。」
「不，他什么都没有说。」梁锡摇摇头，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他没有让我做任何事，也没有鼓励我去做任何事。」
「被骗之后，我想找到王文进要回我的钱，各种巧合下我认识了郑清囡。」
提到郑清囡，梁锡的表情柔软了些：「她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们很快相爱。」
说到这里，梁锡停顿片刻，随后咬牙切齿道：「然后我知道了王文进对她，对她的女儿做的一切。」
梁锡：「王文进太该死，所以我策划了这些事。」
直到梁锡说到这里，祈云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依然依然毫无分量。
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讲述，陈芷有些心急。
而闻识川似乎跟她心有灵犀，此刻恰好开口问：「祈云没参与？」
梁锡轻轻摇头：「不管是直播绑架，还是我让王雅萱送去给你们的号码，都是为了之后郑清囡母女的逃跑和离开。」
「我必须要让你们警方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但是没有了我，她们也无法妥善地消失。」
「所以我找到了祈云，我求他帮我。」
闻识川皱起眉：「求？」
梁锡点点头：「在被你抓到之前，祈云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老闆。我当时失魂落魄，是被他捞进希卓的，一路提携走到今天，我很感谢他，也非常信任他。」
「在听到我的请求之后，祈云没有拒绝。他说他会帮我瞒过警方，然后将她们安安全全地送出去，我把我所有积蓄都交给他，这笔钱保证她们出国后衣食无忧。」
说着，梁锡自嘲地笑了一声：「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信错了人。」
空气安静须臾。
梁锡讲完了故事，挫败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带着手铐的手发呆。
闻识川没说话，只是冷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想从他的表现中找出一点撒谎的成分。
陈芷心底有些闷。
如果梁锡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祈云的确坏透了。
可是他的坏，却又不是可以被绳之以法的坏，甚至他不仅没有犯法，反而还帮助了警察找到了郑清囡。
过了一会，闻识川开口：「那笔钱呢？」
梁锡有些愣：「什么钱？」
闻识川：「你给祈云的，那笔让郑清囡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梁锡抬起头，表情有些虚弱：「这问题，你该去问祈云吧？」
「毕竟我在给完他钱之后，就被你抓到这里，一直坐到现在。」
梁锡表现的很真诚，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隐瞒。
闻识川继续问：「祈云知道信託合同的事么？」
梁锡摇摇头：「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计划，我只是求他帮我，他没有参与。」
说完，梁锡好像意识到闻识川问这问题的动机，随后苦笑一声：「闻警官不会是想找什么理由把他抓进来吧？」
闻识川没说话。
梁锡笑的更勉强了，他耷拉着头，无力地说：「祈云说的没错，你一直都觉得他犯了法。」
「别白费力气了。」梁锡说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如果你找不到一个人犯法的证据，那就说明他根本没犯法。」
「祈云或许没道德，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他没道德就把人抓进来关着，这道理闻警官应该比我懂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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