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和何尘的确有血缘关係，他们的生母是何尘的母亲，但两人在法律上没有亲属关係。」
陈芷听得有些愣：「什么意思，他们俩是亲兄弟，但互相都有自己的父母？」
周从听到陈芷的声音，并没表现出多么惊讶，只是继续解释：「这么说吧陈顾问，何尘法律上的父母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他们最终选择了把何尘留下来，而将杜山送人。」
「所以杜山是被抛弃的那个？」
「嗯。杜山在被亲生父母送去领养的时候是7岁，当时领养中心的家庭来回踢皮球，辗转了一年多杜山才被现在的家庭收养，所以杜山恨何尘也不奇怪。」
闻识川冷冷问：「把杜山送去领养的原因是什么。」
周从在电话里停了几秒，片刻才缓缓说：「资金原因，何尘父母无法负担两个孩子的开销。」
周从话音落下，电话两端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芷又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想，在电话挂断前又问：「你有没有查到杜山死亡的证明？」
听到死亡证明四个字，周从一愣：「你们已经查到了吗？我刚准备说。」
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
陈芷立刻直奔主题：「所以杜山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自杀，他在家里的浴缸割腕，被于淑文送进医院的。」周从的声音透过听筒并没有太重的语气，「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跟于淑文离婚的第二天，当时两人还没分居。」
「所以于淑文说的那些小三的故事都是假的。」
「这个我还没查出来，但是于淑文之后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我这里还查到了她当时在医院就诊的资料，上面写她是……什么分离……」
「分离性遗忘。」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所以这是个什么病？」
陈芷简单地给周从解释了两句，然后目光投向闻识川。
他举着手机放在陈芷面前，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他们讲。
见陈芷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他将手机往面前移了移：「继续查杜山的自杀原因，以及杜山杀害何尘的证据。」
周从连忙答应下来：「好的闻队！」
连绵的雨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有了停歇的意思。
车停在市局门口，陈芷将手里的伞一点点折好放到车座上，转身顺手挽着闻识川的胳膊。
两人慢吞吞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等电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来。
郑弘新正在电梯门一边，而靠近他的周围，都没有人敢接近。
看到闻识川，他一脸和善地衝着两人眯了眯眼。
眼眸中笑意散发着慈祥的光芒，但这还是没办法消除陈芷在心底的紧张。
「何尘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电梯从十楼缓缓下行，红色的数字被困在狭窄的显示屏里，过几秒跳一下。
陈芷正盯着显示屏发呆，郑弘新已经随意跟闻识川说起话来。
「已经找到嫌疑人了。」
「哦，这么快？」
闻识川态度很自然地变得谦卑，但他的目光依然深邃，藏着一抹有意无意的打量。
「但是嫌疑人在也在不久之前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郑弘新眉毛轻轻一扬，嘴角往下落了落。
片刻才展露出一副瞭然的样子：「嗯……这么短的时间能查到这么多，干得不错。」
「我该做的。」闻识川说完，目光从他脸上收回。
此时电梯正好停在一楼，金属门缓缓打开，人来人往中，三人顺着人流走进去。
陈芷揽着闻识川的胳膊默默站在一角，郑弘新的存在让这个逼仄的空间变得异常安静。
而闻识川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落在这个看着很和蔼的局长身上，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虚空中对峙，时间仿佛也被这沉默的力量放缓了。
电梯门开了又关，终于捱到四楼，闻识川拉着陈芷准备离开。
走之前，闻识川又转头看向郑弘新。
他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深远，说话的语气也别有意味：「郑局，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我等会要找你确认。」
郑弘新点点头，仿佛预料他会这么说一般：「我就在办公室。」
陈芷不懂闻识川的意思，但她也没有过问。
跟着闻识川进了办公室，她便忙着写于淑文的心理评估报告，时间的流逝在忙碌中变得迅速。
等到闻识川从郑弘新办公室回来，周从已经把当时案子的线索都整合好，一群人又聚在办公室，开始做结案总结。
四年前，杜山因为当初自己被抛弃的事对何尘怀恨在心，意外得知何尘就住在自己未婚妻于淑文弟弟旁边后，跟于淑文联手做了两起杀人案。
一月十六日，于淑文藉由帮于进平收拾房间之意，将于进平谋杀后抛尸，再将自己掌握的于进平家钥匙交给杜山。
一月十九日中午，杜山利用自己在安宁化工厂的工作之便，提前在何尘的卧室放置一氧化碳气体导致何尘死亡，又在窗口将一氧化碳气罐一起丢置到于淑文抛尸的地段。
一月十九日下午，杜山穿上何尘的衣服出门，故意在监控视频下留下何尘还活着的证据，再利用冬天的低温混淆了何尘的死亡时间。
一月十九日傍晚，杜山以何尘的身份再次回到何尘的出租屋，将何尘转移到客厅沙发，并放置炭火，在何尘的社交平台上发布自己寻死的动态，完美营造了何尘自杀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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