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识川沉声应了一句嗯，「盛乔现在在哪，市局？」
「我让她在大厅坐着，闻队要不要找周从他们谁接一下。」
「好。」
得到了闻识川的肯定，陈芷才缓缓放下心，刚准备跟他说再见，那边他的声音又透过来。
「今天见面怎么样？」
想到自己离开时孙滢泪眼婆娑的样子，陈芷心里一阵烦躁，转而将目光投向窗边。
「只是……没想到。」
听到陈芷的语气，闻识川也猜出了个大概。
随后轻声解释：「没提前告诉你，只是想让她自己说，以免干扰你的判断。」
陈芷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没原谅她。」
闻识川：「好。」
片刻，陈芷又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善良了？」
「不会。」闻识川声音很冷静，也很认真，「她做错了事，原不原谅都是你的自由，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
「而且，我支持你的决定。」
「那闻队也是这样选择原谅我的？」
想了又想，陈芷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闻识川还是只有一个说法：「陈芷，你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
陈芷垂下眼，心里涌入一阵一阵心安。
不解依然不解，但闻识川总是懂得怎么给她安全感，让她自觉不去探究。
话已至此，陈芷不想再讨论下去，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早上调查顺利吗？」
闻识川罕见地沉默了。
陈芷心底有了答案，又开口圆场：「不顺利也没关係，只要不放弃，肯定会有进展的。」
换来闻识川的一声沉沉的嗯。
他语气里的那股失落透过听筒传到她身上，如同传染病，让她也失神地垂下了头。
电话没持续多久，闻识川很快去忙。
等到车厢内再次恢復安静，陈芷脸上那抹乐观终于无法维持，头重重落到旁边的车窗上，又缓缓闭了闭眼。
她不想看闻识川不开心。
电梯停在四楼。
陈芷走出去，在原地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转身迈开腿往技术组办公室走。
周从接到盛乔直接把人送到了自己工位，陈芷推开门走进去，周从已经去忙，只留下盛乔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
盛乔安安静静趴在那，陈芷以为她睡着了，却没想到，她听到声响立刻抬起了头。
「小芷，你终于来了！」
盛乔一头漂亮的捲髮此刻变得乱糟糟的，抬眼看向她的时候脸上的妆了也花了大半。
想必是狠狠哭过一场。
陈芷迈开步子连忙走过去，急切问：「怎么回事，祁云连累你了吗？」
盛乔摇摇头：「阿云怎么会连累我，他进来还是他员工告诉我的。」
陈芷颇有些意外：「他没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才这么担心，害怕他又跟上次盛星宇一样……」
说着说着，盛乔又哽咽了。
陈芷连忙在办公桌上扯了两张抽纸递过去，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的，顶多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别担心。」
盛乔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抓着她的一隻胳膊晃了晃：「小芷，你跟闻队长那么亲近，能不能帮我问问到底怎么了，阿云他今天能出来吗……」
「或者……能不能让我见阿云一面，跟上次盛星宇一样，就见一面。」
盛乔双眼泛泪，抬头看向她时眸中泛着让人同情的光。
陈芷没说话。
盛乔是个骄傲的人，能让她开口低声下气地求，祁云在她心里的分量或许比盛星宇还要大。
但她求着要见的人是祁云。
那是闻识川的仇人，是整个警队上下一个月以来盯死的嫌疑犯。
如今祁云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送到这里，这可能就是他们掌握祁云犯罪证据的唯一机会。
她知道自己不该冒任何风险，让他有丝毫跟外界接触的机会。
可她面对盛乔，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行不行啊，小芷……就见一面，我确定他是安全的就走。」
陈芷侧过脸，逃避了她目光，声音还是坚决的：「恐怕……不行。」
盛乔表情僵硬了一秒：「是阿云，他犯了什么大错了吗？」
陈芷摇摇头：「我不确定。」
「那为什么我不能见，是因为闻队长讨厌他？」
盛乔说着，想是意识到什么，忽然后退一步，跟他保持了距离。
这次没等陈芷回答，她又摇摇头。
「……我知道了，我不为难你。」
陈芷皱了皱眉：「我希望你能理解。」
盛乔眼神泛上冷意，「是，我能理解。你向着你对象，我向着我对象，我们衝突了，我不该为难你。」
陈芷抿了抿嘴，想说谢谢的话。
却不料话还没酝酿好，盛乔声音又冷冷响起：「只不过闻识川是万人之上的刑警队长，阿云只是个没权没势的生意人，我这样，是我活该。」
她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变得远了，陈芷脸色一变：「你是这样想的？」
「我不该这么想吗？」
盛乔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知道，大学那会你就看不上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你努力上进，你值得拥有现在这一切。而我现在每况愈下，盛星宇坐了牢，家里也不管我，我唯一能靠得住的未婚夫也进了公安局，是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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