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细软纤长, 闭着眼静静坐在椅背上时, 安静的像是艺术品。
身上还是昨天出门时随意的搭配, 风衣的领口遮住了手背,露出来的手指纤细。
顺着她手的方向缓缓下移,阔腿裤下露出了一节白皙的脚腕, 脚腕上挂着一道银色的链条。
链条缓缓延伸,另一端连着一个保险箱。
正方形的箱体静静呆在她的脚边, 如同她生来就带上的枷锁。
哗——
一瓶水直直浇在陈芷脸上。
意识回来的一瞬间, 陈芷的精神也像是刚从无边的黑暗中被扯了回来。
她有些恍惚,睁开眼,想这或许就是死亡的感觉。
冰冷, 木然。
有水滴从眼睫缓缓落下, 顺着下巴滚落在身上。
彻骨的寒意在身体里疯狂叫嚣,她猛地睁开眼。
「醒了?」
祁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移过来的一样, 陈芷浑身战寒,肩膀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看来是醒了。」
祁云声音很淡, 没太多表情, 「我时间不多, 闻识川在哪?」
陈芷感觉自己差一步就踏进了棺材, 此刻表现得更像是行尸走肉,面对祁云的质问,毫无反应。
祁云脸上难得露出这么一副没耐心的表情:「说话。」
陈芷依然不为所动。
祁云忽然伸手狠狠扯了一把她的头髮,眸中的狠戾溢出腥味:「我他妈让你说话!」
「啊!」
陈芷被疼得嘶喊一声,瞪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声音沙哑如同干柴:「……我不知道。」
「真是个好回答。」祁云勾唇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环境里吧?」
陈芷咬牙,生硬地迴避祁云的视线。
她不想说话。
「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祁云轻声说,忽然凑近伸出手,将她的下巴掰回来,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陈芷眉头紧皱。
祁云忽然换了个口气,眼神冷得像冰刃:「只要我愿意,我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陈芷:「那你杀了我。」
「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祁云收回手,踩着皮鞋往后退了两步,忽然拿起手边的一把斧头。
陈芷看向他那身已经发皱的西装肩侧,阳光正好透过来,落在斧头的利刃上,反射出来的血光仿佛能让她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孤零零被绑在椅背上,远远看过去就像一隻无害可怜的小型食草动物。
陈芷眸光一凛:「你想干什么?」
祁云眼底略过一抹疯狂的神色:「你说等到闻识川看到你的手指,或者胳膊……他还会不会藏着不敢见我?」
陈芷的眸中终于透出恐惧:「你疯了。」
祁云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这不是闻识川一直都坚持的观念吗?他是对的。」
陈芷强迫自己闭了闭眼,稳住自己的声线:「你伤了盛乔,现在又来伤我,你到底要见闻识川干什么?」
「我要他死!」
祁云脱口而出,眸中的恨意刺骨,「我不仅要他死,我还要他在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这个答案你满意?」
陈芷被吓得失声。
祁云戴着斧头缓缓走过来,那道血光刺激着陈芷的神经。
她咬紧牙关,努力想着拖延时间的手段。
陈芷:「所以……你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闻识川,包括认识盛乔?」
「盛乔只是一颗棋子。」或许是知道陈芷绝对会死,祁云也不吝啬讲出自己的计划,「包括你,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
「而且,你很快也会跟盛乔一样,变成一枚废棋。」
说完,祁云不再想跟她废话,举起斧头就要重重往她被绑的手腕上砸。
陈芷下意识闭上眼,紧紧咬紧牙关,浑身战栗,冷汗止不住上涌,心臟也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在祁云挥斧砸向她的那几秒的过程,她觉得过得比一辈子都还要漫长。
气血上涌,呼吸困难,感觉头上的血管都要炸开。
如果今天就是她的终点,那实在太悲哀了。
她还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告别,生前身心痛苦,死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惨。
她没想到自己幸运了大半生,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悽惨的结局。
不甘心,可无可奈何。
她想自己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在跟闻识川见的那最后一面,没能跟他好好道别。
她明知道那天闻识川是憋着有话想说的,太可惜,她再也没办法听到了。
利刃即将劈下来的一剎那。
哐哐哐——
哐哐哐——
面前的铁门传来剧烈的敲击声,祁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嘶了一声,忽然收回了斧头。
陈芷惊魂未定,睁开眼睛看向门边,心中无数个念头和想法钻进脑海。
是不是闻识川。
是不是他来找她了。
祁云的心情很不好:「吵死了!」
但巨大的敲门声仍在继续,甚至没有停歇的意思。
祁云没来得及去开门,一道枪声砰然响起,正对着门锁的位置。
砰砰砰!
更多,更响的枪声连续不断。
陈芷的灵魂在一瞬间重回体内,她从来没觉得枪声那么亲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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