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觅怡声音悽厉,带着呜咽哭腔;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幻想着与他有一个美好未来的人,竟然会亲手送我上路。
我做了很多很多的计划,去哪里旅游,走什么样的路线,以后做什么样的事……这些里面都有他……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施烟抿着唇,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以前自己一直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来没有了解过世界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从霍兰秋,再到面前的这个钱觅怡,世界上除了生死,果真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
一个人挺好的,起码能活着。
施烟抬头看天上,月亮越发的明亮,那个晚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明月。
砰的一声,温柔的月光照在倒在血泊中的红裙女子尸体上,她可能还在微微抽搐,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将红裙润湿。
她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里面没有一轮弯弯的明月,只有无尽的恨与鲜红的血液。
「原来穿红裙子死掉会成为厉鬼是真的……」施烟轻声道。
「作为厉鬼也不是说只是因为穿的红裙子,还要因为有无尽的怨恨,对人世留恋的不甘,以及天时地利。」千宸终于出声:
「如果本殿没有猜错的话,她死时应是月圆之夜,月上中天之时。」
「她死在月亮的面前,月亮看见了么?」施烟看向玄烛。
玄烛垂下眸子,不作声。
施烟嘆了口气,没再逼她,又去问奄奄一息的钱觅怡:「既然你化为厉鬼,那你就没有去找过你的那个男朋友吗?」
钱觅怡苦笑:「怎么没有找过,那个男人做了亏心事之后早已在家里请回了各种庇护他的法器。我打草惊蛇之后,他更是喊了道士将我封印在这栋楼里,除了此处我哪里也去不了。」
「那你又是怎么夺舍了刘盈?」施烟碰了碰怀里还未苏醒的人。
「有天晚上她来这边喝酒,她情绪很不对,一个人跑进了消防通道里,我趁着她心智涣散……」钱觅怡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
「我可以帮忙把她被我逼出来的三魂七魄都收回去,但是我想要你们帮帮我……」钱觅怡孤注一掷般道,声音里参杂着哀求。
「帮你什么?」
「帮我将凶手绳之于法,我要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你死了那么久……什么证据也没有。」施烟也是在警局里混了这么久,将钱觅怡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并不能找出什么证明她是被杀死的信息。
「那个旁观的老闆或许能作为证人,但他不可能站出来指控你男朋友……明明知道你被害还袖手旁观,他也算是同谋,他不可能会……」余下的话施烟没有再说下去。
「我求求你们,你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只求凶手被绳之以法,我这么多年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钱觅怡连身体都支撑不住,现已趴在了地上。
施烟是个心软的,更别说钱觅怡还有这么悲惨的遭遇。被她的情绪感染,施烟不自觉红了眼睛。
她眼巴巴的看着玄烛,玄烛则去看千宸。
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千宸傻了:「?等一下,你们都看本殿干什么,本殿是恶魔,恶魔你们知道么,无恶不作的那种,这种替人申冤的活与本殿有何干係?」
施烟失落的低下头。
遭受到玄烛眼神恐/怖袭/击的千宸——魔麻了:「行了,本殿只能说儘量帮忙了。」
有了千宸的话,钱觅怡放心了不少,她犹如一阵风似的飘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实在做不到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进入下一个轮迴。」
完了她眼里含着血泪的对施烟温声道:「对不起……」
随后,她全部涣散在原地。
那双眼睛,就算施烟闭上了眼睛也忘不掉。
含着泪,含着血,含着痛,含着不甘,含着恨。
不过是个可怜人。
「你要抱着她抱到什么时候?」玄烛一步步走到施烟面前,施烟看向眼前的白色棉拖,突然想笑。
「你是到哪都穿着这双棉拖吗?」
玄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把人给本神放下!
「得把人送下去。」施烟忍俊不禁完想摸手机喊人来把刘盈带走,一摸身上才想起来:「糟了,我的手机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儘管楼里的厉鬼已经去投胎轮迴,可现在让她一层楼一层楼的去找她的手机,心里还是后怕,感动归感动,替钱觅怡悲伤归替她悲伤,该害怕还是要害怕。
「咦,你是说这个么。」千宸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手机在手上把玩,摁一下开关键,屏幕亮一下,摁一下又灭掉,以此不彼的玩得不亦乐乎。
施烟:「……给我,我打电话叫人来把她带走。」反正她是没有力气把人送下去的,相信这两个也不会屈尊降贵地帮忙搭把手。
「给你也不是不行。」千宸扭着小腰走过来:「你也要给本殿买一个。」
施烟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有没有搞错?!」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给玄烛买一个,现在这个恶魔殿下又来插一脚,真当她是取款机吗?
千宸一脸无辜,睁着圆润的眸子,小嘴微嘟:「怎么,先不说我们之间的情分,本殿帮你把手机捡回来,你不应该感谢本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