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盈盈的一双眼睛,乌软得像盛了着秦淮十里所有的风光。
「阮梨。」
霍砚舟喊她的名字,格外温沉的两个字。
阮梨眨眨眼。
「很晚了,送你回去?」
阮梨没打算彻夜不归来买醉,走进这间酒吧的时候她还记得明早要跟项目组一起去青溪古镇,十点半之前要回去。
她慢吞吞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看到碎掉的屏幕,清秀的眉头蹙起。
「现在……几点了?」
霍砚舟也看到了她黑屏的手机,瞥了眼腕錶,「十点十分。」
阮梨点点头,粉软的唇抿着,她提起包带起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卡座旁不知何时围了三个男人。
她歪头看着他们。
霍砚舟知道她要走,微微侧开身,又大步跟上。
一旁围观的许盪觉得稀奇。
这是他认识的霍砚舟?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霍砚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撂下一句话:「把帐结了。」
许盪:「……」
夜色渐凉,潮闷的空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清爽。
阮梨喝了一杯鸡尾酒,感觉头有点晕,但回去的路她还是知道的。
行至一个路口,她刚要迈步,手腕蓦地被扣住,不期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身后有跑车的轰鸣声几乎贴着她疾驰而过。
「小心。」
阮梨吸吸鼻子不抬头,男人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清冽干净,让她混沌的大脑有片刻的清明。
她以为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事实上她只会安静地坐在热闹的酒吧里,点一杯度数不高的酒。
脑子里少年的霍明朗和机场的霍明朗不停切换,将她整个人撕扯得发疼,像是有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一下又一下。
「不开心?」
头顶响起一道温沉的男声,她知道是霍砚舟,她没喝醉。
霍砚舟:「想哭就哭。」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阮梨一整晚无处宣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站着,鼻尖蹭到霍砚舟胸前的衬衫布料,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不喜欢我。」
「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可以告诉我。」
「他怎么能那样……」
她一句又一句喃喃着,像个伤心的小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玩具,难过得连最美味的糖果都哄不好。
霍砚舟也一动未动,只喉结轻滚,金边镜片遮了他眼底全部的情绪,只余深浓冷凉。任由身前的女孩子攥着他西装的衣角,贴身的衬衫上满是眼泪的湿濡感。
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缓缓握成了拳。
不远处——
许盪放心不下结了帐跟出来,一路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心中的卧槽如平地惊雷,一个又一个响起。
原来霍砚舟在苏市有女人啊!
他就说,霍砚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女人?那欲望怎么纾解?
许盪轻啧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拿起手机,远远地冲两人拍了张照片。
夜色深浓,照片里的霍砚舟侧颜冷俊,身前破天荒地多了个姑娘,几乎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身形,只能瞥见微弯的发梢和落在西装上纤白的手指。
许盪反手就把照片丢到了发小群。
【草草草!!!】
【千年铁树开花了!!!】
【老子还以他真的多清心寡欲呢!!!】
这个消息太劲爆,还有图有真相,果然炸出群里常年潜水的几个男人。
一群男人在深夜八卦这个靠在霍砚舟怀里的姑娘是谁。
霍砚舟的手机也震了下,是髮小周敬之发来的私聊消息。
周敬之:【不装了?】
第007章
阮梨做了个梦,梦里是她自己的房间,程雅芝端了一碗燕窝进来。
「笙笙,现在忙吗,妈妈有件事想和你聊一下。」
阮梨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程雅芝递来的瓷盅,「妈妈,你说。」
「你霍叔叔和冯莺阿姨今天来家里做客,带了不少东西。」
阮梨点点头,抿一口燕窝,以为是程雅芝让她帮忙参谋回礼。
「我最近都有空,你什么想去挑礼物,我陪你去。」
「笙笙。」程雅芝微顿,「霍家想和咱们家结亲。」
叮——
汤匙撞在瓷盏边,发出清脆的一声。阮梨蓦地抬眼,怔怔看向程雅芝。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我们家?」
「嗯。」
「我?」
程雅芝笑出声,「我和你爸爸可没有第二个宝贝。」
「我和霍……」
「你傻了?」
来的人霍廷年和冯莺,他们是霍明朗的父亲。
霍明朗。
这让她怎么能不傻?
阮梨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梦。
程雅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笙笙。」
母亲轻抚着她的发顶,「关于你的婚事,我和你爸爸早就有了共识,尊重你的选择和意愿。你也不急着做决定,毕竟关乎一辈子的幸福,想好了,再和妈妈说。」
「那霍……霍明朗呢?」阮梨咬唇,「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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