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更深露重的春夜里, 羸弱的嫩芽上挂着盈盈露水, 只是轻轻一碰, 就摇摇欲坠, 脆弱得不堪一击。
「霍砚舟。」
女孩嗓音轻软,喊他的名字。
「霍砚舟……」
「我在。」
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空间,触不到的四壁, 走不尽的前路, 周身似有温凉的海水将她一点点轻揉挤压, 可也仅仅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水泽。
原本是温热的,暴露在空气里, 就变得微凉。
她出不去, 整个人完全被困在混沌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密, 越来越快。她想要攀附什么,或者衝破什么,但周身无力,快要灭顶。
终于,唇上落下温凉,像是渡了一口气给她。
「霍砚舟,你救救我……」
唇齿间的细语,像是梦呓。
「霍砚舟……」
「不怕。」霍砚舟轻吻她的唇角,「我帮笙笙。」
可被困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出去哪有那么简单。
霍砚舟观察良久,摩挲到一处不甚明显的凸起。
「是这里吗?」他问。
阮梨摇头,显然不是,不对,肯定不是。
霍砚舟却用指腹按上去。
诚然,这的确是一个开关,只是阮梨不知道。这是打开密闭空间的必经之路,能帮她衝破眼下的阻滞。
它自有一套秘术,需以指为引,极尽耐心,上下求索。
霍砚舟显然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阮梨却觉得不对,胸口起伏,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快要窒息。
「霍砚舟……」她喃喃着他的名字。
是他的名字,不是别人。
她变成眼前的样子,是因为他,不是别人。
「笙笙听到水生了吗?」
浅浅的水声,于阒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藏着不为人知的密道。
阮梨摇头,抬手去咬自己的虎口,脑中似有潮涌,一波迭着一波,她想让自己的清醒,用痛感代偿。
「笙笙。」
霍砚舟去捉她的手腕,阮梨却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扭动,隐隐有呜咽声。
「霍砚舟,你这个大骗子。」
白皙的虎口被咬出一圈浅浅的牙印,再重一点就要咬出血痕。霍砚舟又怎么可能允许她这样伤害自己,他扯过一旁的白绸细带,将阮梨的双手手腕并住。
白绸一圈圈缠绕,坠在末端的珍珠一盪一盪。
「不可以……」阮梨似细声啜泣,她想要一个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漫长的、无边的,像堕入永夜。
「笙笙不可以伤害自己。」霍砚舟将绸带交叉,在她细白的手腕上系了一个结。不紧,不会弄伤她,却也完全无法挣脱。
阮梨有些急,开始胡言乱语,「你说走就走……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简讯……」
她口中喃喃,因为不舒服,并在一起的膝盖轻轻地交搓着,身体想要蜷起。
混混沌沌的语言,整个人像是仍然不太清醒。
「笙笙。」
霍砚舟轻唤她的名字,似是将阮梨从恍惚中扯回大半,「霍砚舟,不舒服,难受。」
说到这里,她眼角真的娇气得有眼泪滚落,看来真的是委屈得要命。
「我知道,我帮笙笙,好不好?」
阮梨找不到出路,手又被缚着,纤长的眼睫贴在一处,像蝴蝶孱弱的翅膀。
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是一汪水泽,秘境之地的第一扇门已经敞开,第二扇还紧紧闭合着。像是被施了幻咒,生出蛊惑的芳香,诱着造访者去一探究竟。
霍砚舟缓缓探进。
新的秘境,如泽国贝蚌。
所经之处泥泞潮湿,却又柔软温热,霍砚舟小心翼翼探求,不疾不徐,耐心充足。
他听见阮梨喊他的名字,要他停下来,不可以再继续。若是换成平时,他会停下,会听她的。
但现在,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听她的,他一贯的掌控欲占了上风,习惯主动,习惯俯视。
霍砚舟想起那年的夏夜,阮梨和孙媛几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说要去毕业旅行。当时恆远深陷派系斗争,霍靖诚不允许霍明朗一个人出远门,担心被有心人利用,给霍家招来麻烦。
不得已,他们最终选了去隔壁津市的海湾露营,父亲让他跟着一起去,一来他虽是长辈却和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有他随行,家中也可安心;二来他正好可以藉此机会暂时从集团的内斗中抽身,不必打草惊蛇。
那一次的滨海露营,大约是环境轻鬆,阮梨对他远没有在霍家或者公司那样拘谨。他们几个人一起搭帐篷,一起烧烤,一起围坐在火边看星星,一群少年人兴致勃勃地听他讲这些年在国外读书的事。
也是那一晚,他在海榈树下打电话,阮梨不知被树丛中的什么小动物吓到,直接跑过来跳进他怀里。
「六叔!」
那是他们第一次身体接触,少女温香,受惊地躲在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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