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当向柏凯问完此话，碰巧这时，端着面碗走来的曹美玉，听到了邢浩强的名字。
下意识的心慌和往事画面的浮现，让曹美玉不小心将面碗滑落在地，打碎在门口。
柳小柔三人吓了一跳，向阳和向柏凯连忙起身收拾整理，曹美玉不停地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面碗有点烫手就没拿住，你们坐下吃饭，我来收拾，我来……」
曹美玉转身回店里去拿工具，柳小柔看着曹美玉慌慌张张的身影，她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紧张。
她搞不清楚，向柏凯是怎么知道邢浩强的，明明六年前那会儿，她没有特意在向柏凯的面前提起过邢浩强这个人。
消失了六年的邢浩强，突然从向柏凯的嘴巴里说出，着实可怖了些。
柳小柔佯装镇静，而向阳捕捉到了这其中的丝丝怪异。
地上的食物和碎片被收拾好，向柏凯再次衝着柳小柔询问，「曹阿姨和邢浩强，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这些年，柳小柔偶尔会在心里练习，一旦未来邢浩强的事被警方发现，她要如何强装镇静，如何应对。
她以为自己已经练习的炉火纯青了，可真正提及此事的一刻，过往的练习都作废。
她的心率加快，强撑道，「就……离婚有些年头了，邢浩强好多好多年前就失踪了，据说是逃债去了。你应该知道吧，如果夫妻双方其中一方，出现失踪下落不明的情况，而且失踪者下落不明的时间满两年，是可以去人民法院申请宣告对方失踪，提出离婚诉讼的，会准予离婚。」
柳小柔刻意模糊时间概念，「我算算啊……邢浩强失踪多少年了……」
柳小柔想了好一会儿，虽然她心里很清楚的记得，邢浩强是哪一天死掉的，可她就是要故意表现出，她记忆模糊的状态。
记忆模糊，就代表着不在意，不在意，便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柳小柔说道，「好像有六年了吧……」
柳小柔转头衝着屋子里清理杂物的曹美玉喊道，「妈，邢浩强失踪多少年了？后来有消息了吗？」
曹美玉蹲在地上整理拖把，背对着他们三人应声，「不知道啊，早都不联繫了。」
柳小柔转头看着向柏凯，「你忽然问起这件事做什么啊？」
第219章 水泥
柳小柔静静等候向柏凯的回答，向柏凯的眼里带着些许担忧，「离婚了就好，离婚就相当于划清了界限。局里查出了一个大案子，估计过几天，会有人来找曹阿姨做信息收集。」
柳小柔的心悬吊着，她尽力保持平常心，边吃边道，「什么案子啊？邢浩强惹事了？他都失踪好多年了，他的事我们都不清楚。」
向柏凯安了心，「不清楚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向阳疑惑道，「哥，什么案子啊？」
向柏凯简单带过，「不是我负责的案子，只是参与了协助调查的过程，中午的时候，查到了一辆车子里藏有毒品。被逮捕的司机招供的很快，把近十年参与毒品买卖的名单都列了出来，其中就有邢浩强。整理出来的参与人员的信息里，我发现了邢浩强和曹阿姨曾是夫妻关係，所以担心，过来问问。」
向柏凯想起道，「对了，还有一点很奇怪，在调取邢浩强个人信息的时候，发现多年前有人报案，说邢浩强的母亲也失踪了，两人失踪的时间点，没差多少。」
向阳脸色略有沉重，「哥……你现在是要处理这个案子吗？」
向柏凯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个资格，目前只是多方配合协助调查而已，这不是我能管的事。因为涉及到了身边人，所以我来问问，担心和小柔家里有牵扯。」
向柏凯衝着柳小柔安慰道，「过几天，如果警方的人来询问调查，你们如实回答就好，不用害怕。」
柳小柔深吸一口气，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开不了口。仿佛一瞬间，六年前的那种惧怕情绪，再次袭来，而且是加倍压来。
她很清楚，一旦开头撒了谎，后续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最初的错误。
可即便是这样，柳小柔也依旧不认为，杀死邢浩强有什么不对。
那是禽兽！是社会的毒瘤！
如果邢浩强对女性的侵犯，只需用短短三年甚至更短的牢狱生活就可以弥补，那对柳晴，对曹美玉，对未来更多很有可能再次被邢浩强伤害的女人，是一种赤裸的嘲讽和侮辱。
因为她们深知，邢浩强不会变好，只会更恶。
杀人不对，那不杀人，就会让所有的错误，变回正确的模样吗？
错的，难道不是一开始犯下错误的那个人吗？
柳小柔给不出明确的答案，生活不是数学题，生活有无数种答案。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奇怪，柳小柔回头看了眼店里的曹美玉，曹美玉仍旧蹲在地上，对着拖布发呆。
向阳的目光落在柳小柔的身上，他看得出柳小柔的不对劲，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刻意。
向柏凯催促他们二人吃饭，柳小柔早已没了食慾。
向阳往柳小柔的碗里夹菜，说道，「多吃点啊，小嘎巴豆。」
柳小柔笑笑，那笑容力不从心。
向阳很清楚地记得，六年前的某一天，柳小柔站在的美玉旅馆的门外，从白天一直站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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