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将此案故意闹得沸沸扬扬。
因为此案只有被人尽皆知,所有人才会清楚知道大梁皇帝对于推行新政到底有多么的上心。
上心到章行舟仅仅只是一个郡的太守,改制县郡仅仅只是推行新政的一个探路石,皇帝都要大动干戈地一查到底。
电光火石之间,钟毓好似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穿书之前,所看原着的那前几章。
原着在开头就点明了丞相是反派。
所以......
倘若皇帝派张昭成前往连山,实际不是去查章行舟呢?
想到方才章卿云那句无头无脑的「朝廷叛臣」,又想起张昭成后来在传回京城的密信里写着,那日前往西边平地闹出人命的那群人中,混杂着根本就不是连山本地的人。
钟毓眼睛微微眯起,脑海里却百转千回。
有没有一种可能,岑鸢方才在暗室里所言张昭成是去暗中调查章行舟有没有私吞拨款的话,根本就不是实话。
张昭成前往连山郡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查出搅起这场风波的幕后推手究竟是谁。
因为皇帝那时已经察觉出朝中藏有心怀不轨之人了。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这样,那章行舟有没有可能也是与皇帝暗中谋划好的?
想起岑鸢方才在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里,说章行舟是第一个支持新帝改制县郡的地方官。
钟毓心中忽然猛地一惊。
也许这是一场早就设好的局。
为了揪出朝廷内鬼而筹谋几年而设下的局。
只是设下那场大局的皇帝根本不会想到,这场连带着太傅岑鸢在内四个人的筹谋,不但没有揪出朝廷里的内鬼是谁。
反倒让大梁损失了两位真正清白廉洁的好官。
直至此时此刻,钟毓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波云诡谲。
让章行舟与张昭成两人丧命的,根本不是他们设下的筹谋。
而是这场筹谋之外——
钟毓想起悄无声息出现在那户新院里的几箱官银。
忽然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
关乎皇位的,一场更大的筹谋。
第十九章
马车还未拐过梧鹊街的弯,钟毓便听见马车外传来李源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敢让夫人独自一人出府?」许是在怪罪给她开门的小厮,李源声音越吼越大,「不知道向我禀告一声吗!啊?!」
「可是太傅大人不是去找您了吗?」一道怯怯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早起用饭前,太傅大人手下的侍卫命我去备两匹马,说是用过饭就要去找您议事。」
「没过多久夫人便说要出门,我怕找人前去禀告打扰了您与太傅议事,又怕晚了耽搁夫人的事情。」
小厮虽然声音小,但说的话却十分言之凿凿。
「我见夫人身后跟着人,想着夫人左右就是去街上逛逛,便替她开了门。」
想起早些时候他让盯着宅子的人急匆匆回来禀告,说看到太傅与侍卫两人骑着马刚走到梧鹊街拐角处,听到一声很是奇特的响声之后便立刻打马转身离开。
直到宅里的厨子做好饭等太傅与夫人回来,可那一桌饭热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人回来,盯着宅子动静的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才急急忙忙跑回来禀告。
李源得知此事的时候,已是晌午过半。
一听太傅与夫人至今还未归府,李源顿时失了抱着莲儿睡午觉的兴致。
翻身下床拿起外袍就往出走,慌忙之间鞋子险些都要踩飞。
他一想到住进梧鹊街的当晚,这宅子遭了刺客的事情,心里便止不住地发慌。
站在宅门口的李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绕着大宅门直打转。
他提心弔胆着生怕这两位京城来的贵客又出什么差错,急得他莫名生出满肚子火气却又无处发,只得逮着开门的小厮一顿好骂。
却不想听到小厮说早期太傅便让人备马来找自己,左右打转的身形忽然一顿。
李源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垂头站着的小厮,语气一改方才的急切:「你说太傅大人一早让人备马来找我了?」
可自己明明一早上都在东街与莲儿厮混,根本就没见过岑鸢的人影。
那岑鸢带着侍卫骑马去了哪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源一双豆大的眼睛忽然微微眯起来。
既然自己没见着岑鸢,那他借着去寻自己的由头让人备马,一定是和侍卫暗中去了其他地方。
想到岑鸢专程让小厮备马......
李源忽然意识到,他们去的地方距离梧鹊街兴许还有些路程。
正当他还想细细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岑鸢的声音。
「太守大人,实在不好意思。」
李源先前背对着宅门,因为扭头对小厮说话所以丝毫没留意自己身后。
此刻听闻声音,他立刻扭头。
只见岑一驾着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宅门口。后面跟着的岑二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
说着话的岑鸢此刻正掀开车帘,从车里弯腰出来。
「早上本想去东街找你,」岑鸢走近李源,低头拍了拍方才下车时不小心蹭到的尘土,「却不想在街上看到了京城十分少见的小玩意儿。」
他抬头朝李源笑了笑,仿佛有些歉意似的微微颔首:「想着夫人久居京城,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儿,便带着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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