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光触及到「李大保之子一案」的字样后,钟毓的动作忽然一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八十三户里搬至西边平地的最后一户,就叫李大保。
而李大保之子惨死一案,便是被那位有心人呈报上御前的人命大案。
也是让章行舟丧命的开始。
钟毓敛了神思,屏住呼吸继续看着手中的卷宗。
可她越往下看,眉心蹙地就越紧。
卷宗上写着李大保的儿子那夜为了阻挡前来寻事的刺头,不慎被混乱之中扬起的木棍击中头部,这才一命呜呼。
可紧接着下一页的仵作验尸纸上,却只写着尸体的颈侧、前胸后背、甚至是腹部都有淤血,而致死的头部却一点儿都没有提到。
这一瞬间,自己曾为了做实验,逼着师弟师妹连续一周分析实验体受力点的肌肉记忆突然復苏。
可此时的钟毓却丝毫没有心思去想旁的,她目光死死盯着仵作验尸纸上的字,整个人如同定住般一动不动。
倘若木棍击中头部真的是致命一击,那受力点处的淤血必然会出现在尸体的脑侧或者脑后,而不是验尸纸上所写的颈侧、前胸后背与腹部。
只有这些地方遭受到重击才会出现淤血......
一个可怕的猜测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之中,钟毓浑身陡然发冷,如坠冰窖。
难道说,李大保大儿子难道是被人故意打死的?!
就在钟毓被这个猜测骇住的时候,她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小的布料摩擦声。
不等她反应,便惊觉自己耳后袭过一阵劲风。
她颈侧瞬间一痛,随即便失了意识。
同一时间,衙门前堂。
岑鸢合上手里没有任何新发现的卷宗,抬眼间刚好看到门口闪过一个匆匆而过人影。
他下意识眯起眼,正欲开口说话,一扭头却见李源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如同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点着头。
岑鸢没出声,只是将放在桌上的食指曲起来,微微用力叩了两下。
「大人看完卷宗了?!」李源闻声瞬间惊醒,眼睛还没睁开话却依旧说出了口,「可看出什么问题来?」
岑鸢没有回答李源迷迷糊糊的问题,而是直接问起方才那个怀里鼓鼓囊囊好像揣了什么东西的狱卒,「方才去后边的人是作甚?」
「后边?」李源闻声扭头望去,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直到他回头看到岑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后,打盹刚醒的脑袋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记起来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拍手,大声道,「他是我派去跟在夫人身边听差遣的。」
话音落下,却忽然小声嘟囔着,「可我不是让他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吗,怎么......」
岑原闻言目光一凛,猛地站起身打断李源的话,「带我去放卷宗的地方!」
李源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见太傅大人那沉如锅底的面色,他立刻站起身,下意识开口:「大人随我来。」
李源感受到身后跟着的人周身气势低沉,脚下的步伐下意识越走越快。
直到一行人刚拐过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喊——
「夫人!夫人你去哪儿了?!」
李源闻言浑身一抖,心中暗道不好。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太傅大人,果不其然,那张本就沉的脸上此刻更添几分冷意。
岑鸢大步越过李源,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方才见过一面的人正慌慌张张往这边跑来,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他一把抓住小狱卒的胳膊,声音里挟着寒气:「发生了何事!」
「禀......禀大人,」小狱卒猝不及防被人拦住,抬头见是太傅大人,瞬间急得快要哭出来。
他将方才怀里揣着的东西拿出来,「方才夫人说她想吃红......」
「她现在人呢!」
岑鸢冷声打断他的话,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我方才一回来,便发现夫人不在房里,各处寻了都不见人影,」小狱卒被岑鸢的厉声吓得一哆嗦,他颤着声音拣重点说完,随后又颤巍巍抬起另一隻手递到岑鸢眼前。
「最后就只在地上看到了这个。」
站在岑鸢身后的李源闻言,往前挪了几步探出头来看向小狱卒手心。
却在看清他手中东西之后煞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那是今日夫人头上簪的白玉钗!
不等他回神,身边的人就如一阵风般掠过,再一眨眼,就见他已然闪身进了放着卷宗的房子。
李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就在他一脚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太傅大人没有半分情绪的声音。
「岑二,去查。」
「嘶——」
钟毓是被颈侧阵阵传来的刺痛疼醒的,可还不等她睁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老大老大!小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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