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眉宇间也略染上一丝心焦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管事忙上前,一马当先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侯爷倒在那里的惨状。
而是一条鹅黄色的裙带。
裙带?!
管事顿觉不对,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庄子管事和姽婳已经跟了上来。
看到这副情形,姽婳面露惊诧之色。
突然,内室传来几声异响。
姽婳用手帕捂住口鼻,轻声唤了几句,「侯爷,侯爷,您在里头么?」
内里毫无回应。
姽婳也不犹豫,带着人往内室走去。
书房内有一个小榻,素日里谈赟有时忙到比较晚了,就会直接在这里歇息。
如今,那张榻上,除了谈赟,还有鹿知鸢。
二人抱在一起,身上只盖着一床薄被。
各色衣衫在地上扔成一团。
即便众人走进来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可二人还是一副沉睡的样子,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这不对劲!
姽婳此刻做出一副关心夫君的好妻子模样,上前仔细看了一眼。
「快,着人去请府医,侯爷高热了!」
管事一惊,仔细一看,果然,谈赟的整张脸通红,显然已经烧了不知多久。
高热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也顾不得掩盖下此事了,管事忙朝屋外跑去请府医。
姽婳又瞧了一眼旁边同样昏睡不醒的鹿知鸢,轻蔑一笑,吩咐芷晴。
「去请老夫人来吧。到底是她的娘家人,我不好定夺。」
芷晴脸上也划过一丝心领神会的笑,低声应是。
很快,深夜的侯府就热闹了起来。
刚刚回府的谈缙云,以及已经歇下的谈时安,两人都被这份热闹吸引来了。
两人进来时,府医刚刚给谈赟诊完脉。
姽婳坐在一旁的秀凳上,皎白如玉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即便面无表情,都有一种冰冷的美感。
见到谈缙云和谈时安,她只点头问好。
老夫人坐在一旁,面色焦急,理都未曾理会进来的二人。
她这些时日本就身子不好,今日听到底下人来报,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昏。
若是昏了过去,再醒来,这侯府就不知道是怎样一片天地了。
她带着一众仆妇丫鬟赶来,干脆利落地几个巴掌将昏睡的鹿知鸢扇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命人草草给鹿知鸢穿了件衣衫,然后封嘴绑手绑脚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侯爷未醒,要先控制住鹿知鸢的嘴才好,免得她乱嚷嚷,坏了侯爷的名声。
「我儿如何了?」
见府医神色不好,老夫人焦急问道。
府医斟酌再三,低声回道,「侯爷此次服了大量的催动之物,导致元阳败竭,高热不退。日后,怕是子嗣无望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老夫人惊在了当场。
子嗣无望,这是说,谈赟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惊骇站起身,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叫催动之物?好端端的,侯爷身边怎么会有这些脏东西?!侯爷身边伺候的人呢?」
书房外的仆从忙跪倒在地,惊慌道,「奴才也不知道,今日,今日侯爷在书房内,原本是好好的。后来表小姐拿了壶酒,说是给侯爷的。侯爷喝了酒,就不让奴才在跟前伺候了。这,这后面发生了什么,奴才的确不知道呀。」
酒?
老夫人眼光一锐,命人将书房中的酒取来。
府医一番查验后,嘆息道,「就是此物,这酒中有大量的催动之物,服用下去,会使人立刻身热情动。侯爷的身子本就虚损,需得好生保养,才能子嗣延绵。这一剂猛药下去,直接将侯爷的身子催坏了。」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鹿知鸢这是眼瞧着自己要给她找人家嫁出去,所以不愿意放弃侯府这棵大树。
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好让自己不得不认啊!
老夫人不知道的是,本来鹿知鸢酒里下的药,是刚刚好的,恰好能解了谈赟身上之前的药。
可惜,鹿知鸢不知道,她下的药,早被姽婳解了,而且便宜了青蝶。
如今,在已无药物的谈赟身上再下这等药,便等于要人性命的猛药了。
谈赟是在药物刺激下与她成了好事,可药性过激,不仅弄伤了她,更伤了自己的身子,直接高热不退,彻底身子垮掉了。
老夫人刚准备发落了鹿知鸢,却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做这个恶人。
免得谈赟醒来,还念着那个贱人一两分好处,到时候再和自己这个母亲生了嫌隙。
她瞧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姽婳,厉声道,「你的夫君如今被人设计害成这样,你居然还能坐得住?还不快去料理了那下毒之人!」
便是要姽婳去做这个恶人了。
姽婳平静起身,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身子软软倒下。
就在她要摔落在地之时,谈缙云上前两步,将人拉入了怀中。
「还不快来人给夫人瞧一瞧?」
没人注意,谈缙云这声极为顺口的夫人,会让人产生多少绮思和遐想。
府医忙上前,可刚一搭脉,他便暗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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