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听到这个词,商愉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即便明婳真想离开商府,那也该是自己递她休书,谈何和离。

「主司使大人,和离之事,我不同意。此婚事,过错方并不在我,而在于明婳。」

商愉激动地说完这句话后,几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姽婳面前。

商愉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不议家事的讲究了。

若这两愿离的婚律让她成了第一人,商愉已经能够想像到自己面对的讥讽和议论了。

她的名声,她的仕途,全都要深受影响。

还有褚凛,他会不会更加冷待自己?

「我有何处亏待过你。你嫁入府中后,我和母亲一直厚待于你。你不喜伺候婆母,母亲也取消了早晚伺候的规矩,相反,是你平日里根本不过问母亲的事,同母亲也不亲近,这才导致婆媳生了嫌隙。」

商愉的好口才和锦绣才华,此刻全用在了编造对姽婳的指责上。

「至于你最记恨的城郊一事,母亲也不过惊慌失措下的口误之言,并无半分要害你的意思,如今也内疚以致卧病在床。你为何一直抓住不放?」

商愉这话,极为恶毒。

她不光在反击刚刚姽婳所说的事,更是在暗示,姽婳素来不敬婆母,心思恶毒,小肚鸡肠。

她是奔着毁了姽婳的名声来的。

姽婳站起身,悄悄凑近了商愉。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讥笑道,「商愉,面具戴久了可就摘不下来了,你如今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一个自卑无能的男人。」

商愉的脸色顿时煞白。

像极了男人?

她知道了什么?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商愉几乎僵在了原地。

昨夜吃了玉容散,她的精神本就有些过度亢奋后的萎靡,此刻听到姽婳的话,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被人揭穿身份后的一幕幕。

母亲哭到要背过气的样子。

同僚们不屑且鄙夷的指指点点。

褚凛生怕被自己连累到的撇清关係。

还有当初钦点自己为探花郎的陛下,冷酷的一声斩立决。

这一切的想像,让商愉几乎站立不稳。

姽婳看似亲昵地扶住了她,低声道,「夫君,怎么了呢?」

在两人几近撕破脸的当下,姽婳的这一声夫君,直接叫得商愉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以震惊的眼神看向姽婳,再一次确认了一个事实。

面前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疯子。

她到底是何时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又如何能忍到如今?

不过,即便此刻内心波涛汹涌,商愉也清楚,今日和离,势在必行了。

哪怕名声有损,她也不可能拿自己和商府上下的脑袋开玩笑。

「回主司使大人,我同意和离,自此我与明氏女明婳,二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商愉艰涩地说出了这句话。

上首的主司使虽不明白,为何商愉的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大,但是既然主动同意和离,那自然万事大吉。

他看向一旁的师爷,师爷机灵地拿出草拟好的和离书,上面已经写上了明婳和商愉的名字。

「二位请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吧。」

半刻钟后,姽婳拿好那轻飘飘的一纸和离书,神清气爽地踏出了衙门。

她的身后,商愉叫住了她。

「你是何时知道的?」

商愉承认,这一刻她心内起了前所未有强烈的杀心。

不能让明婳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可突然,她呆愣地看向姽婳身后。

户婚律部衙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人。

一人,正是明婳的兄长明珩。

而明珩身后那人,竟是褚炀。

陛下怎会来此?

第20章 女扮男装文里的无辜闺秀(二十)

褚炀今日着装十分低调。

他今日破天荒穿了一身青色衣衫,站立于此,更像是明珩的同僚,像是诗情画意的才子,而不像是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帝王。

看到商愉,褚炀只懒洋洋抬了下眼皮,并未给予过多注意。

自从商愉选择和四皇子在一起后,她在褚炀眼里,不过就是朝堂上再普通不过的微末官员而已。

这样的人,朝堂之上,随手一捞就是一大把。

商愉本想上前见礼,却被褚炀冷淡的眼神吓退,只能尴尬地停留在原地。

明珩上前将姽婳护在了身后,而后看向商愉。

「商大人,两家婚事已了结,今日我便会派人去贵府上将小妹嫁妆取回,还请商大人行个方便,莫要阻拦。」

商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明珩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会昧下明婳的财产么?

「明大人派人去取即可,我商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不会昧下人的嫁妆。」

姽婳垂下眸子,眼里神光莫测。

商母虽然总是要求商愉读书出人头地,但日常生活起居,却将她保护得很好。

所以这也导致商愉根本就不知道,商家那点家底到底薄到了什么程度。

商愉不过一个七品低阶官员,偏偏商母还爱排场,觉得自己「儿子」做了大官,自然该有相应的排场,家中仆妇的人数,都快赶上普通勋贵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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