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魏琪不行,另一人却不一定,严天和暗戳戳的想探一下口风。
然则,魏琪反而比他更着急,抱怨完本次官考的难度,就开始问道:「陆止,你考得如何?」
「不轻鬆。」陆知杭轻言浅笑道。
「那肯定,我爷爷说了,本次考试难度不虚乡试,届时书院公布名次,前十名者,举人无碍了。」严天和接着道。
「乡试……」陆知杭闻言,若有所思。
书院内的绿荫小径上,三人连带着陆昭这个小书童缓步往食堂而去,途中不少学子耳语,哀嚎声不止。
等待放榜的三日里,众人都是无心学习,直把夫子气的吹鬍子瞪眼,待瞧见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陆知杭,方才好受些。
众多学子在煎熬中,总算等到了公示日,皆是闻风而动,火急火燎的凑在校场,想获取第一手消息,不输院试时的热闹。
「你说,这头名会是谁啊?」书院告示牌旁的学子说道。
听到友人的话,身侧之人自然答道:「那肯定是在下了。」
「呵……」陆知杭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心知自己这次与第一名无缘,心态放鬆得很。
严天和和魏琪自然也听得清晰,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
不过,不待他们表达不满,倒有人先出声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唐永贞声量故意提高了几个度,讥讽道。
「不是我,还能是你不成,做人当有鸿鹄之志。」那人被人嘲讽了,心下不爽,也不忍着,立马就出声呵斥。
唐永贞白了他一眼,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直白道:「这头名,势必是贾公子囊中之物,人家是案首,你是什么?」
那人听着唐永贞的话,心下有些不服,可一转头就看到了他身侧老神在在的贾学民,顿时哑巴了。
贾公子的名头,谁人能不知!
除了才名以外,入学与陆知杭文斗一事,他也有所耳闻,身后家族势力更是不小,非他这种寒门子弟能惹得起的。
见那人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唐永贞不由嘚瑟了起来。
可惜,他还没开心多久,告示牌边上,年长他们几岁的学子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韩贤都不敢在放榜前自恃能得头名,你倒是威风起来了。」
韩贤!不正是长淮县县丞之子吗?更是在贾学民之前的案首。
同是家中有人为官的,唐永贞和贾学民表情微僵,却没出言反驳。
「这名次还没公布,嘴皮子倒先耍起来了。」严天和看不上他们这些官家子的作风,小声讽刺道。
「不过,他们说得其实也在理,依我看,这头名八九不离十,就是韩贤了。」魏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喂,你哪边的啊!长他人志气,就不能有点理想?」严天和虽心下不觉得自己能得头名,但也不喜魏琪这般说话。
「我这是实话实说!」
听着耳畔两位秀才吵吵闹闹,为这头名花落谁家而争辩不休。
陆昭眨了眨眼,轻扯魏琪的衣角,打断二人的争辩,无辜道:「这头名为何不能是我家公子呢!」
「噗哈哈哈哈!」魏琪听着稚子的无心之言,却是忍不住爆笑了起来。
他心知陆昭只是个小小的书童,不懂此次官考的难度,也不知书院中能人不计其数,仍是忍不住被这言论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
「这书童是来的吧?」
「他莫不是以为这次官考就只考算术?只考算术,尊他陆知杭头名又如何?哈哈哈!」
「这时政策论,他一个穷酸秀才懂什么?没有见识,惯会纸上谈兵。」
「这小书童不错,比我会想,哈哈哈…」
显然,陆昭的话被在场的众人都听入了耳朵里,不由为他的无知而发笑。
「这陆止能得头名,我唐某今日就不着片缕,绕山三圈!」唐永贞信誓旦旦,大喊道。
「我刘某也奉陪!」
这群学子嬉笑成一片,身后的人也打算跟着起鬨,只是那刘姓学子话音未落,夫子就张贴好了告示,扬声道:
「本次官考头名——陆止。」
「官考次名——韩贤。」
「……」
原本喧闹嘈杂的校场,在听到夫子浑厚的声音后,骤然死寂一片。
方才还能说会道的诸位学子活生生表演了一场什么叫秒变哑巴。
不止在列的众人,哪怕是陆知杭自己也未曾想过他会是榜首。
良久,才有人脖子缩得好似鹌鹑,弱弱道:「适才哪位勇士要绕山三圈来着?」
「咳咳,恭喜陆贤弟,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啊!」刚才喊得最起劲的刘姓学子试图蒙混过关。
「少打岔!我刚可是瞧见了你与唐永贞说要不着片缕,绕山三圈的,君子一言,你懂吧?」一开始说自己要得头名,被人挤兑的青年幸灾乐祸道。
「对对对!我可要好好看看两位兄台资本雄不雄厚,嘿嘿…」
听到这猥琐下流的语气,唐永贞二人皆是寒毛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好戏看,众人当然是要起鬨,左右这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于是就开始催促起了两人快点兑现诺言。
这会有心情取笑唐永贞的,多是本就功课不行,对名次无甚希望的人,那些卯足了劲想拼个头名的,在听到夫子报出的名次时,都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