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不也没啥区别嘛……」
说这话的居然是陆楠,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在场所有人,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很正常。
陆曜山登时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二伯父见状立刻当在他面前。
「曜山,不是我说你,你妹妹都懂的事,你怎么还摸不清楚状况?」
陆骋对他的信息素感到一阵不适,不由道:「还有,你要是真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可别把你这sa的腺体耽误了。」
话里带着尖刺,扎向陆曜山的同时,连陆骢和白筱落都嘲讽到了。
陆骢阴沉着脸,开口道:「曜山只是和小怡关係好,才有些衝动。」他看向陆老爷子,「爸你是知道的,他一向心软,担心家人,没有恶意。」
大哥已经在竭力克制,陆骋却再次槓上了,他不肯罢休,一针见血地说:「关係好有什么用,陆怡留遗产给你们了吗,除了捐了那块破地,我早听说她连器官捐献都签了。」
「砰——」
仿佛一枚炸弹当空投下,将所有人炸成了灰烬。
陆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怒目圆睁:「器官捐献?什么时候的事?」
「早两年我托人调查的。」陆骋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想跟您汇报来着,但我不是在中东干活吗,没来得及。」
这话是拐着弯指责父亲当初不在意他,如今自作自受。
陆老爷子登时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你!……」
陆惋替他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可不行,器官捐献是大事,作为家属我们可不能同意!都说完完整整地来,完完整整地走,不然爸你以后怎么和妈交代。」
陆老爷子听了点点头:「小惋说的对,必须把律师叫来好好说说。」
陆骢和白晓落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明天就找去找律师。」
此刻,原本还在对峙中的各位长辈,突然出奇一致地站到了同边。
涉世未深的陆楠没明白过来,她小声地问陆晖雨:「二姑妈都那样了……还能?」
陆晖雨见她不开窍,解释道:「医生说中枪的位置在胸腔和下肢,头部和腺体没事。」
果然一听这话,陆楠张大了嘴。
陆骢沉吟半晌道:「我想着到时候手术就在私立医院做,就曜山一直治疗的那家,院长我认识,对腺体摘除手术很有建树,万一以后……」
「爸,您在说什么?!」
谁知说到一半,陆曜山再次震惊地喊道。
白晓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怡是sa,她的腺体基因属于家族,捐献出去是不合理的。」
「可不是吗,给别人用不如给家里。」
「就是就是,sa多难得啊。」
「……」
众人突然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放佛说得头头是道,只有三个小辈不由沉默。
此情此景,宛如天旋地转,陆曜山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恍惚间,他看见陆怡似乎也坐在席间。
她一脸冷漠地看着所有人。
她似乎在笑,笑得讽刺又寒冷,令人渗出了一层虚汗。
陆曜山转身往外走,像要逃离一般。
白筱落在后面急切地喊:「曜山,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陆骢上前直接拉住了妻子:「别管这傢伙!让他走!当着一家人的面甩脸色给谁看?都是陆怡带的,像什么样子!」 这话叫陆曜山骤然停下,他朝着父亲质问:「你是她亲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那你还知道我是你亲爸吗?!」
陆骢的信息素像座巨山一般猛然压向儿子,仿佛要将他碾碎。
事情的结局就是这场聚餐不欢而散,在陆骢的咆哮下,陆曜山夺门而出,独自回到了镇上。
盛昔陶听完这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陆家的态度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似乎从很久之前,陆骢和白筱落过于苛刻的模样就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陆曜山心情很糟,他的脑子里反覆着所有人的话,就像一道道巨浪衝击在他心上。
「是我的错。」
他突然捂着脸把头埋进膝盖:「是我的问题,我爸说的对,要不是我,姑妈也不会出事……」
陆骢的话很难听,可抛开其他不说,那句「你就没错吗」显然狠狠刺中了陆曜山的心。
在这个家里,的确只有陆曜山和陆怡最为亲近,可陆怡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却浑然不知。
「我爸说得对,我也有责任,姑妈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有保护好她……」
陆曜山抱着头,痛苦地说:「要是她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盛昔陶心里咯噔一声,他握住陆曜山发抖的手,安慰道:「你别这么想,陆怡出事只是个意外,谁都无法预料到,你不要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
陆曜山抬起头仍有懊恼,盛昔陶只能及时将话题按下,他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好声劝道:「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小怡姑妈的事我们慢慢商量,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她?」
盛昔陶的神情温柔极了,陆曜山似乎听进去了,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见陆曜山乖乖进了自己的房间躺下,盛昔陶才算鬆了口气,不过他现在毫无困意。
说实话,当他听见陆家人要把陆怡的腺体摘除利用时候,他充满了震惊,陆家对于高阶信息素的渴求和掌控简直太极端了。